她沉默了片刻,终究坦言道:“其实说来也简单,我只想顺便和小神医求一味药。”
听到药,杨子熙眼神闪了闪,含糊的道:“药可不能乱服的,我瞧着夫人面无异色,身体好的很,求什么药呢?”
柳夫人叹了口气道:“不伤身子,却又能让男人不举的药。”
杨子熙一愣,没反应过来,只听柳夫人接着道:“说出来也不怕小神医笑话。我家老爷平生妻妾无数,却只得了佟儿这么一个孩子。他如今年过半百,却心有不甘,还日日强着身子操劳,奢望上天还能再赐他个一儿半女的。可这命中注定的事又如何勉强的来,只白白耗空乏了身子罢了。我劝过几次,均不见效,想着也不能让老爷就这么自家糟害了自家,所以干脆和小神医求一味药,让他死了这心思,也就安稳了。”
我勒个去……杨子熙暗暗抹了一把冷汗,这便是传说中的老公太花心,老婆就阉了你吧?
她神情古怪,柳夫人和韩烨均当她年少不好意思,韩烨便代为开口道:“这药并不是难事,也不值这许多银子。”说着他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了约莫一百两,又将匣子盖上推了回去:“我小师父不便发话,我便做主应了,剩下的银子也请柳夫人收回。我们也只有一个条件,不知柳夫人可方便应下?”
柳夫人忙回道:“且说来便是。”
韩烨瞥了眼杨子熙,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接着往下道:“我们仁和堂地处偏远,虽有华佗在世之能,却不显于世间。贵府老爷既然是工部的侍郎,还请代为宣扬一二。”
柳夫人愣住了,尚未回过神来,杨子熙却是立刻明白了,她不觉大喜,韩烨这脑袋瓜子真是好使!竟然想到打广告的法子了!作为一名曾经的现代人,她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于是她忙附和道:“我大徒弟说的在理!诊金什么的夫人就不必破费那么多了,夫人要的药我也可以给,只是还请夫人帮忙宣传宣传,给我们医馆扬扬名,寻些生意来做,也就是了。”
柳夫人闻言倒是一笑:“此乃小事一桩,既然杨小神医执意如此,我便唯有照办了。”
于是她收回了剩下的三百两银子,杨子熙也给她开了药。
望着柳夫人离开的背影,韩烨忍不住道:“小师父,开给她那药可真的无妨?”
“不过是利尿降压的药罢了,想必柳侍郎这般年纪也是要的。”杨子熙道,“若真是旁的药,我还不敢开给她,天知道她会不会随便下在旁的什么人碗里。”
韩烨皱起眉头,道:“你的意思是……”
杨子熙抬起头,冲着韩烨咧嘴一笑:“你难道就不好奇到底是谁给柳颜佟下的毒吗?”
韩烨闻言,忙道:“竟然是她?”他们师兄弟四个私下里早已议论过,说什么的都有,却没有确凿证据。
“我原本也是怀疑。”杨子熙道,“直到方才她跟我要那药,方才明白她为何要给柳颜佟下毒。”
“这又如何说呢?”
“柳颜佟的毒是打小便中的,量和度却控制的极好,只是让他时不时的发作癫痫,却没有死掉。毕竟他是柳家的独苗,在没有生出第二个继承人之前,他是不能死的。
那什么人又会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有仇,非要弄得他活的不舒坦呢?他的亲生母亲三娘?还是心怀嫉恨的其他妾室?其实细细的想,她们都不像。柳颜佟的母亲就算是心中不忿自己的孩子要寄养在主母那里,只能喊自己姨娘,那也该是孩子长大后和她不亲,才引发的怨念,又怎么会在儿子刚生出来便动手?所以她首先可以排除。
其余的妾室呢?十多年前她们都还年轻,还有望给柳家诞下孩子,所以若是旁的妾室动手,只怕这毒一下子便会要了柳颜佟的性命,根本不会拿捏的那般准,一次次都没有要了他的命去。所以这下毒的人只怕唯有柳夫人。
大约是她自己无法生出儿子,于是干脆在头一个儿子柳颜佟诞生之后,便抱到自己跟前养,同时给柳侍郎或者府里的妻妾下药,让他们再也无法得到其他的孩子。这么一来,她主母的位置便稳如泰山,同时也不需要担心家里的妻妾母凭子贵,拥着另一个孩子来和她争权夺利了吧。真真是好算计!”
韩烨微微一愣,方道:“富贵人家的深宅恩怨,真是复杂的很啊。”
“是啊,”杨子熙感叹道,“如柳夫人这般扭曲的大妇还不知有多少,她养着旁人的儿子,心中只怕没有爱,只有恨,所以才要不断的折磨柳颜佟来出气。这是我这回将下毒的事揭穿,今后她便再不好动手,于是干脆将气撒到正主儿身上去……这样也好,总归是冤有头债有主,让柳侍郎夫妇去对掐也就是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