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装受伤,她杨子熙的年纪是她最好的保护伞,再加上狱中受刑,只怕群众多半都要同情支持她了。看来唐梦吉之于讼师行业,正与自己之于医术一般,都是人中翘楚。
又这么一个人帮忙,她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所以她不能走,而是要留下,明日堂堂正正的战胜崔家!
她踱步走向自己的牢房,在进去前给那两个狱卒做了番简单检查,确定他俩没大碍后,又给两人推了针麻醉药。方才进入了单间,并从里面将牢房门给拴上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杨子熙发现狱卒们对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早饭不再是发臭的稀烂豆饭,而是一碗正儿八经的小米粥,甚至还配了两个小菜。此外还给她送来了几捆干稻草和一床被褥。
“我们老爷辰时末问案,届时你可得准备好。”一名面生的衙役来收拾碗筷的时候道,“顺便问一句,昨晚……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杨子熙故意瞪大了眼睛,满脸无辜的道,“我不知道啊,我昨晚一觉睡到天亮了,真的,虽然你们大牢的条件不怎么好。”
那么陌生的衙役深深地撇了她一眼,便端着东西出去了。
杨子熙冷冷一笑,不再关注此事。她靠在草垛上闭目养神,虽然没有床铺舒服,但已经比冰冷潮湿的大牢墙壁要好的多了。
却说知府衙门后院里,柳州知府则有些作难,一方面,崔家早已给他送了一百两黄金!沉淀的一大箱子,正压在他府中库房里,压得他心里的天平高高翘了起来。
可另一方面,南淮书院司马院长则亲笔给他写了一封书信,声明对仁和堂的东家杨子熙的人品十分看好,而且愿意做保,证明此事与杨子熙无关。
这封信虽然不值一文,却沉沉的将他心里的天平又压了回去。
他当年也是从南淮书院里走出来的学子,对书院和司马院长都有很深的感情,老院长竟然亲自写保书,他又怎么能不给面子?
银子和人情,鱼与熊掌,真是难以取舍啊!
柳州知府犹豫再三,准备干脆秉公处理,若人犯杨子熙真的无罪,他便等于是还了老院长这份情了;若审到最后证明杨子熙有罪,那老院长也无话可说,而他还可以白得那许多银子。
因此左右一番较量之后,一名最不公正的知府突然成了最公正、最铁面无私的裁判。
这名裁判此刻已经登上了衙门大堂正中的座位,落座在‘公正严明’四个大字之前,他举起惊堂木,冲着正堂外面围观的人群,道:“升堂!”
围观此案审理的人还真不少,崔家是柳州最富裕的人家,死的又是他们家二少爷,还是莫名其妙的暴毙,算是难得的大新闻了!而仁和堂的名字如今在柳州也风头正健。淮州距离柳州不远,却比柳州发达的多,柳州人一向喜欢到淮州采买物舍,生了病也喜欢上淮州去询诊。
淮州城附近的仁和堂,自从禹王朱琛运入住之后,便成了淮州城各家老字号医馆的眼中钉,这背后的念叨是少不了的,于是一来二去,也有不少柳人都知道了仁和堂的名头。
年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东家,丸片状的药品,喜欢在人身体上修修补补的医术……这无一不是谈资,无一不令人新奇。
而今这两者相争,如何不吸引人眼球,当下围在衙门外的人群便有上千号人。
“带人犯!”随着柳州知府一声喝,两名衙役率先走出大堂,将候在外面的杨子熙给架了进来。
落在众人眼中的杨子熙,状态可不怎么妙。她披头散发(自己挠的)、衣衫单薄(外表土的掉渣,内里百分之百羽绒的薄袄)、左腿还不自然的往外撇着,当衙役们松开架着她的手时,杨子熙身体一个失去平衡,差点没摔在地上!
这腿分明是受了伤!好用说吗?肯定是在牢房里被打的!
望向柳州知府的眼神都有些不好了,在众人看来,这么小的孩子,又是个姑娘,案子没审之前怎么能用上刑呢?
嗡的一声人群炸开了锅,挤在当中的王晓石和陈语晴也急了,他俩可是不知道真实情况的,还以为小师父真给人打了!
杨子熙趴在地上,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挣扎了两次都没能站起身,她拖着那条不自然的腿冲知府道:“我这腿受了伤,看来是跪不住了,可否给个椅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