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万众瞩目的长安会试科考即将举行,正在这个节骨眼,朝堂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两张由六万余名河南道、湖北道的百姓按下血手印状告太子党官员贪污朝廷赈灾银钱的万民书,由三皇子党的两名御吏在早朝上宣读之后呈给慕容阳霄。
大华朝所有赈灾的事都是户部管理,太子监管,以前曾经出过官员贪污赈灾银钱的案件,一律重判,官员丢了脑袋,太子被废。
慕容阳霄登基之后,按照朝规,将赈灾的事交给了户部,派慕容鸣全权监管。
谁知慕容鸣如此贪婪,竟是吞掉了九成的赈灾银钱,害死万名百姓。
慕容阳霄再次下旨禁闭东宫,将案子交由刑部及大理寺审理。
一天之内,户部及东宫牵扯此案的官员全部下了大狱。
在长安等候会试科考的各地举人听到此事,无不愤怒,在三皇子一党的撺掇下,联名写了千人书,请慕容阳霄废掉慕容鸣的太子之位。
慕容鸣第二次陷入绝境之中,就在他与乌皇后筹谋度过难过之际,刑部查出太子党除去贪污了赈灾银钱,还挪用了高达五百万两巨银的修河堤的银款,证据就是几十本东宫的旧帐本。
东宫笼罩在厚厚的乌云之下。书房的古董被慕容鸣全部砸掉,字画也被他撕得粉碎,入目之处一片狼籍。
已经没了乌太子妃主子的东宫副总管赵同面色惶恐,跪下禀报道:“太子,那些帐本经手的是四个人,欧阳锦业是其中之一,另外三人跟他都是好友!”
“待孤过了这一关,将他们抓住碎尸万段!”慕容鸣万万没掉到曾经对他忠心耿耿的欧阳锦业在这个关键时候背叛,眼睛里全是愤怒恶毒。
夜晚,赵同拿着慕容鸣的亲笔信潜出皇宫前往二皇子府。
禁闭数月的二皇子府不复以前的热闹,挂在长廊两排半旧的灯笼在秋风里摇曳,冷冷清清,一派萧然。
在这个时候偏僻角落院子的大厅里面飘出来一个女子的唱戏声,戏词的内容是妻子与深爱的丈夫生离死别,深情款款,声音无比凄凉伤感,在这样的夜晚有着催人泪下的效果。
这唱戏的人正是已经知晓生母乌妃死于乌皇后之手的慕容峰。
他长发披散,媚眼如丝,穿着艳如火的红裙,嘴唇点了胭脂,手端酒杯,妖娆之极,若是再盘上头发,掩盖住喉结,就是一等一的美女。
他最喜欢看戏,曾经爱过戏子飞雪郎,跟飞雪郎学过两年唱戏,后来飞雪郎与秦晃私奔背叛,被他杀死,而后他不再唱戏。
今晚他不但唱戏,还穿上应戏的红裙,唱给现在的情人燕十一听。
燕十一穿着黑衫,双手抱着一个生得漂亮很安静的两岁女童,身后还背着一个已经睡着的婴孩,站在昏暗的灯光里,经常目光空洞呆滞的眼睛竟是落下两行清泪。
慕容峰目光深情,燕十一不错眼珠的望着他,要把他的容颜铭刻于心。
慕容峰对着燕十一唱完了戏,眸中含泪,哑声道:“你我来生再续缘。”
燕十一被两个穿着黑衣便服的侍卫带着离开,走时三步一回头,直到看不见慕容峰的身影。
赵同潜入二皇子府时,慕容峰已经换回男装,神情淡淡。
“二皇子,奴才带来了太子给您的信。”
慕容峰在看完慕容鸣的信之后,心道:我正想着用什么办法进皇宫报仇,机会就来了。
他脸上不带半点表情,提出要立刻入东宫见慕容鸣、乌皇后一面。
赵同连忙回东宫复命。
一个时辰之后,慕容峰如愿以偿的进入东宫,在隐秘的后院见到了一别数月的慕容鸣、乌皇后,见到两人愁容满面神色疲倦,心里暗道:你们也有今天!
“弟弟,这次只有你能救我与母后。”慕容鸣双手抱着慕容峰哭得稀里哗啦。
乌皇后满脸慈祥,抹泪哭道:“峰儿,这次的事与你哥哥没有半点关系,都是他手下的人做的,偏偏你父皇信了慕容清的挑拨把罪名都按在你哥哥身上,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想着让你先顶了罪名,而后待你父皇怒火息了再赦免你。”
“此次罪名极大,父皇轻则夺了我的皇子位,重则赐我死。”慕容峰的目光在母子两人身上来回打转,想到这么多年被她们骗了无数次,从未没有怀疑过,真是有眼无珠之极。
乌皇后目光有些闪烁,哄道:“你父皇最疼爱你,不会的夺你的皇子位,更舍不得让你死。”
慕容峰忍住内心无比的愤怒,转过身去不想看这对阴毒母子的表演,将藏于袖子里的巨毒放进了三杯茶水里面,“母后,你嗓子都哭哑了,先喝点茶水润润。”
乌皇后哭道:“我的峰儿,你真孝顺。”
慕容峰亲眼目睹乌皇后喝下茶水,心里充满了报仇的快意,端起另一杯茶水递给满脸期待的慕容鸣,安慰道:“哥哥,你莫烦恼,吃些茶坐着说话。”
慕容鸣再无平时的优雅,一口气吃了茶水,问道:“弟弟,你答应我了?”
慕容峰目光复杂,嘴唇紧闭,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坐在座椅上闭目等死,一幕幕往事浮现于脑海。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他受够了被欺骗的日子,一切就到此终止。
“不好了,皇后、太子、二皇子中毒亡了!”
“快去传太医!”
黎明之前,东宫传出噩耗,慕容鸣、乌皇后、慕容峰身中剧毒死亡。
大华朝早朝取消,慕容阳霄移驾东宫,急召刑部、大理寺及几位重臣至东宫查案。
“乌皇后、二皇子怎会半夜出现在东宫?”
“到底是谁下的毒?”
东宫副总管赵同因将慕容峰带入东宫导致他死亡,值夜的御林军及宫人知情不报,全部被慕容阳霄口谕处死。
在这个时候,五皇子、六皇子一派的官员上了奏折,把慕容清列为第一号嫌疑人,张淑妃是第二号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