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领袖官邸。
天色早已经黑了,蒋夫人走进书房的时候,发现里面的灯根本没开。
蒋校长就静静地坐在书桌后面,看样子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深奥的问题,看到蒋夫人进来,蒋校长立刻又不厌其烦地问道:“夫人,你说他什么要拒绝呢?他为什么要拒绝呢?不明白,我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哪。”
蒋夫人默然,蒋校长这话虽然没头没脑,可她却知道他的意思。
这两天来,蒋校长已经问她同样的问题不下十几次了,可她无法给他答案,国府侍从室、国府行政院,还有国府总参谋部的高官们也同样无法给出答案,谁也不知道岳维汉和宝山营为什么会拒绝撤退,也许真如岳维汉在“诀别讲话”中所说的那样,身为军人,缴械撤退是一种耻辱吧,所以他们宁可战死。
“唉。”蒋校长忽然又长长叹息了声,道,“要是能回来就好了,唉……”
蒋校长的语气里包含着难以言喻的遗憾之意,如果岳维汉能够回来,又何止是前途无量?像岳维汉这样敢打敢拼,敢死敢战的将领,又极富战略战术,又是黄埔出身,又是奉化藉,毫无疑问,将来一定会成为[***]将星群落中最耀眼的那颗!
蒋夫人心里也同样充满了遗憾,再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蒋校长了,岳维汉和宝山营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这件事势必会让蒋校长抱憾终身,自从嫁给蒋校长之后,蒋夫人还从未见他如此看重过哪个[***]将领。
不过,蒋夫人同样清楚,蒋校长仅仅只是感到遗憾而已。
身为党国的领袖,蒋校长绝不会因为对某个将领的欣赏就误判国际国内形势,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蒋校长根本不可能给予宝山营公开的支持,更不可能向租界当局施压,迫使租界当局改变决定对宝山营放行。
跟整个党国的命运安危相比,岳维汉的生死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
上海法租界,杜公馆。
一个身材瘦削,面容清矍,留着板寸头的精悍男子正靠躺在摇椅上沉思,该男子身后还站着十几个黑衣短打的精壮汉子,领头的两个彪形大汉的腰间甚至还各自插着两把净面匣子,这瘦削男子不是别人,赫然就是上海滩赫赫有名的青帮大佬——杜月笙。
杜月笙面前的小茶几上摆放着一份申报,这是今天下午刚刚加印的号外。
“师傅!”一个彪形大汉忽然懊恼地道,“看着[***]弟兄们在四行仓库跟小曰本拼杀,我们却只能呆在这里干瞪眼,想想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啊。”
另一个彪形大汉也道:“是啊师傅,我们是不是该干点啥?”
“嗯!”杜月笙微眯的眼睛里忽然间掠过两道骇人的精芒,猛然起身道,“大熊、小虎,你们两个马上去市面上收购香烟、毛巾、还有洋酒等慰问品,越多越好!另外,尽可能地搞些弹药,我们想办法给对面的[***]弟兄送过去。”
刚才说话的大汉道:“师傅,香烟毛巾和洋酒啥的好办,多支应些银元就能把守桥的洋鬼子糊弄过去,可弹药怕是不行啊,英国佬卡的可严。”
“哼,狼有狼道,蛇有蛇踪!天下大路万千路,英国佬还能把所有的路子都堵死不成?”杜月笙冷然道,“你们只管去筹集,不管是用得上的还是用不上的,反正是多多益善,至于怎么运过河对岸去,我自会想办法。”
“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