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陛下。”杨河站起身来,但仍是躬着身,不敢抬头。
“你就是昨夜赶到魏卿那里,禀明教匪意图造反消息的杨河?”朱木匠问道。
“正是微臣。”
朱木匠点点头,说道:“岳学士有话要问你,等下问你之时,你可要如实回答。”
“微臣遵命。”
“很好。岳卿,你有什么要问的,就尽管寻问吧。”
“臣遵旨。”岳肃答应一声,冲着杨河说道:“你是驻山东的东厂缉缇?”
“正是。”杨河干脆地答道。
“你是在山东何地打探到这个消息的?”岳肃问道。
“这个消息是卑职的两名手下无意间听来的。那曰他们在东昌府酒馆饮酒,碰上四人形迹可疑,说话多用暗语,于是便仔细倾听。这四人话里话外,露出身份,应该是白莲教的人,他们还说什么弥勒降世,拯救天下。”杨河说道。
杨河的话刚说完,还不等岳肃继续再问,就听亓诗教说道:“这等神佛骗术,市井有之,你不会凭这番话就说是白莲教要造反吧。要知道,现在随便去个地方,都会遇到请神、请鬼的,朝廷要是听到一个,就派兵去的话,还忙不过来呢。”
“这位大人,卑职也知这消息可信度不高,可那四人提到过一个名号,叫大乘圣师。当年在京城被斩首的白莲教首领王森自称闻香教主,他下面有三大弟子,其中大弟子徐鸿儒就被称为大乘圣师。所以卑职以为,此事绝非空穴来风。”杨河不卑不亢地说道。
“好呀,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再问问你,你那两名属下,都怀疑到对方是白莲教教匪,为何对将其擒拿,严加拷问?”亓诗教再次问道。
“大人有所不知,那四人身上都携有兵器,而且看模样也不像善类,卑职的两名属下才没敢轻举妄动。在发觉失态严重之时,其中一人前去东昌府寻找援兵,令一人留在盯着。谁曾想,那四人吃饭太快,不等援兵赶到,便结账走人。我的属下继续跟踪,也不知有没有发现我的人跟踪,在穿过几条街后,四人分道扬镳。一对一,我的属下还是有些信心,本打算跟踪一个,到无人处将其拿下,不想东昌府的地形十分熟悉,三转两转,竟跟丢了。”说到最后,杨河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这人也没有抓到,无凭无据,空口白牙,谁知是真是假。朝廷一旦往山东增兵,势必劳师糜饷,在民间造成恐慌。消息是真,倒还好说,若是假的,谁来负这个责任?”亓诗教大声质问道。
“卑职自知无法承担这个责任,但卑职的职责就是监视山东地方,不管是民间、官府,但有异常,都要如实上报。”杨河正气凛然地说道。
从杨河的神态中,岳肃不禁看到自己的一些影子,在他心中,但凡歼佞之辈,是绝不会有这种神情的。但这件事,实在太过重大,岳肃也不敢,轻易武断,做出与国不利的决定。
朝堂上僵住了。朱木匠看向岳肃,说道:“岳卿,现在问也问过来,你看该怎么做比较稳妥呢?”
“啊……回禀陛下……”岳肃终于做出一个,还算中庸的主意,他说的:“臣以为贸然派兵终非上策,但置之不理也是不妥,不如由东厂与六扇门加派人手,前往山东彻查。不管是明里、暗里,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都立刻传信京师。再命地方官府加以配合,倘发现匪巢,便一举发兵荡平。至于魏次辅他们的案子,臣以为可以继续审着,若诸位大人并无罪责,可全部释放;若真的有罪,也可先行定案,判罚结果,等查出山东那边的真相,再行颁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