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舒展了一下筋骨,即向青衣道:“走!”
青衣道行实在太过低微,根本没有禁锢的必要,且罗然门弟子也无人愿意当着纪若尘的面,动手给她施针,是以她倒是行动自如,不受禁锢之苦纪若尘一说出去,她当即缓缓而起,盈盈跟在了纪若尘身后
纪若尘既然道行已复,那这些铁栅链锁对他来说,就再不是滞碍阻涩了他先是一掌拍散铁栅上所有法阵机关,再生生拆下一根三尺铁条握在手中,然后飞起一脚,踹倒了整面铁栅!
他引着青衣,沿着昏暗阴湿的甬道向上行去刚转过一个弯,前方忽然人声鼎沸,脚步纷杂,五名罗然门弟子急急然自转角处冲出他们乍见纪若尘与青衣居然已脱困而出,当下齐齐一怔
就在他们一怔之际,纪若尘骤然起步,身形似鬼如魅,若游鱼过隙,间不容发地自五名罗然门弟子中穿出,而后扑扑扑数记闷声响起,五名罗然弟子摇晃数下,纷纷栽倒在地,两眼翻白,就此晕去!
纪若尘双手持棍,箭步向前,维持着这一姿势久久不动片刻之后,他才将目光从手中铁棍上收回,转而望了望狭小甬道中倒了一片的罗然弟子,然后又看了看手中铁棍,如此反复,犹自不敢相信如此轻易就放翻了这许多的罗然弟子
“公子”背后传来青衣一声轻轻呼唤,才将纪若尘神思拉回
纪若尘回头一望,青衣竟盈盈向他行了一礼,道了声:“多谢公子”
纪若尘有些讶异地道:“这有什么好谢的?你不是早就谢过了吗?”
哪知青衣道:“公子适才所用两种仙诀,有夺天地造化之功,绝非凡法,想必不到生死关头,不肯轻易示人的可公子却不瞒着青衣,是以青衣相谢,是谢公子信任”
纪若尘吃了一惊,倒未曾料想到这青衣修为极低,灵觉却如此敏锐,竟能识得解离仙诀与众不同只不过适才乱棍打倒一干罗然弟子,纯是出自本能,又哪里是什么仙诀了?
他苦笑一下,道:“这也没什么好谢的”
“叔叔说过,礼不可废…….”
纪若尘轻轻一叹,一边搜了罗然弟子身上可值一看的法宝,一边道:“你叔叔一到,你就该随他回去了?既然相处时刻无几,那就率性而为,还讲究那么多礼仪干什么?”
青衣依旧极守礼地道:“是,公子”
纪若尘再度苦笑一下,不再言语,持铁棍当先行去他才走出两步,身后一阵柔风传来,青衣竟合身扑来,紧紧地拥住了他!
纪若尘当即僵住!
背后传来的除了她的如兰气息、温软触感,又有一片温温湿湿的感觉在逐渐扩散
青衣箍着他的双臂紧了又紧,直是运上了平生之力,还惟觉拥得不够她突然全身一颤,忍不住哭出声来但她刚哭了一声,即咬死双唇,将其余悲声生生咽下,偶尔实在压不住,才会呜咽数声然而她双肩震颤得越来越是厉害,却是无论如何也抑止不住的
纪若尘手抬起又放下,几经犹豫,终轻轻握住了青衣死死绞在一起的素手,柔声道:“你且安心回去,以后总有相见之日啊!”
青衣不答,只是摇了摇头,双臂又紧了一分
“你叔叔难道不会再让你出来了吗?”
青衣忽然收了悲声,松开双手她双手一开,纪若尘即如烟纵出,瞬间来到甬道转角处,一棍无声无息地击下,一个罗然弟子正埋头疾奔,头刚探出转角,后脑即挨了纪若尘一棍这罗然弟子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就如伸头给纪若尘敲一般,就是练也练不到这般巧法
那弟子挨了这一棍,闷哼一声,双眼一翻,委顿于地纪若尘将他拖过转角,这才缓缓抬起头来,望向青衣
青衣早已胡乱拭去了泪水,又用衣袖狠狠地擦了擦双唇,方望向纪若尘,笑了一笑
她秀目红肿,隐泛水光,鬂发散乱,几缕青丝垂下,更增凄艳唇上鲜血虽已擦去,但那数个鲜红齿印,又如何擦得掉?
纪若尘轻叹一声,向她伸出左手青衣自然而然地挽上了他的手他忽然用力一拉,青衣一声惊呼,已被他紧紧拥在了怀中!
青衣呆了一呆,双臂一抬,也紧紧地拥住了他
“为什么?”纪若尘低声问
“公子,人妖毕竟殊途叔叔担心我的安危,今后……必不会放我到人间行走的青衣以前说可以掩饰妖气,其实是骗公子的”
纪若尘双臂紧了一紧,低声道:“傻孩子,这我又怎会不知道?我宗后援一到,谅罗然门也没有那胆子再为难我们,又何必叫你叔叔前来?”
“青衣……实不想公子为难”
纪若尘一声叹息,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携着青衣的手,向外行去转过眼前的弯角,甬道就分出了三条岔路出来,看来罗然门多年经营,还是打下了不小的基业的
纪若尘在岔路前略一驻足,即发觉左首边的甬道中隐隐传来脚步声,于是携着青衣冲入了右边的甬道中
此刻在罗然门大殿中,氛围同样凝重之极
大罗真君与大然真君坐于大殿东首,身后立着十余名最得力的弟子门人,看上去颇具声威其中三名弟子分捧锦盒,内中装着赤莹仙剑,混沌鞭与玄心扳指,另有一名弟子则端着一个黑边红底的托盘,盘中所盛正是无方子的人头
大罗真君方面大脸,身高体胖,体形比之大然真君还要大上一圈与大然真君满脸堆笑、全无气节不同,大罗真君一脸威严,看上去颇有几分掌门威严
大殿西首处,太广道长正襟危坐他看上去五十余岁年纪,吐气如华,面容清隽,相貌气度与他身份极是相合,只是他的目光偶尔间总会向那混沌鞭上扫上一眼,显然定力还差了一分
顾清依然是一身素衫,负手立于大殿窗边,正自欣赏着傲然峰夜景与以往身无长物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左手中多了一把古剑
古剑青铜为鞘,剑鞘上既无图饰,也无铭文,更不见分毫气息透出剑鞘,根本辨不出鞘中究竟是何名剑
大罗真君阴寒着脸,向太广道人道:“道德宗虽然势力雄强,但也不能如此不讲道理我罗然门已损了三名弟子,又奉上无方子的人头、归还了宝物,就因为交人慢了些,难道道德宗也要借此生事吗?”
太广道长哼了一声,沉面不语他揣摩宗内诸真人意思,显然是不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