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郁愣了一会儿,结结巴巴:“喜、喜欢?”
他卡壳的脑袋总算回复了思考能力:“我吗?是我吗?”
胡慕看着他不吭声。
孔郁自顾自地点点头:“那就是我了。嘿。”
他十分得意,又十分雀跃,想要抱一抱眼前人,又顾及这是候机室,虽然vip室里人很少,但还是不能太出格。他凑近胡慕,借着两人身体的掩护,握住了他的手。
“我没有可怜你。”孔郁想了想,又更正道,“那次……那次在酒店里看到你的时候,确实是有点可怜的。但现在没有,真的没有。”
胡慕也想起了酒店那次相遇。落魄又尴尬,他赧然地想抽出手,但孔郁抓得很牢。
“你比我厉害,也比我坚强。我这个人其实在事业上一路都挺顺的,没有经历过什么大的波折,也没有所谓的低谷。如果遇到了你碰上的那些事情,我能不能走出来自己都不知道。”孔郁很认真,很诚恳,盯着胡慕的眼睛一字字地说,“我可怜你什么?我钦佩和喜欢你都来不及。”
“骗……骗人吧。”胡慕紧紧张张地说。
“更好的理由其实我也说不出来。任何时候都想见你算吗?有开心的事情总是希望说给你听算吗?”孔郁轻声说话,像是怕被不存在的第三人听去似的,“我有时候甚至会想,要是时间能倒流,或者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我会穿越就好了。我可以穿越回去,早一些遇到你,罩着你,或者帮你揍那些欺负你的人。最好是像小邓和罗恒秋那样,我们很早就已经认识了。好事情我带你去见识,坏事情……坏事情帮你挡。”
他说,迟一些早一些都一样的,我都会喜欢你。
胡慕受到了惊吓。
曾经也有人跟他说过喜欢,说的时候气氛很热烈,伴着酒精、在身体上游走的手掌,甚至还可能有药品。胡慕对于这两个字的回忆并不都是愉快的。
但此时此刻,他突然之间愿意相信孔郁一次。
可能因为孔郁一直悄悄握着他的手不放,可能因为孔郁注视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欺瞒和*的杂质,可能受到了邓廷歌和罗恒秋的影响,可能——胡慕终于败下阵来——可能最大的原因是,自己已经非常渴望亲近这个强大又温柔的人。
他小心地抓了抓孔郁的手心。
孔郁:“?”
胡慕:“我……我也是这样想的。”
孔郁:“是吗?”
胡慕连忙点头。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他生怕孔郁不信,又猛地连点了几次头。
等胡慕想起给邓廷歌发洋溢着粉红心形小泡泡的报喜短信时,已经又过了一周。
“真在一起了。”邓廷歌说。
罗恒秋很高兴:“那挺好的。”
他心想终于,孔郁终于不用再来烦我了。
邓廷歌向他伸出手,罗恒秋把他从轮椅上小心地抱起来,坐在车里。两个人的动作非常自然,即便邓啸和庞巧云就在一旁看着也没有任何停顿。在邓廷歌可以用轮椅离开病房放风的这段时间里,因为邓啸抱不动他,一直都是罗恒秋负责他的转移工作。
邓啸第一次看到时,重重哼了一声,被庞巧云悄悄训了一通,之后就没再说什么了。只是后来他偶然发现自己儿子其实完全可以用手完成从床铺到轮椅的转移工序。被抓了现行的邓廷歌苦着一张脸跟自己爹强调:不行啊还是得师兄来,我手疼,疼疼疼。
邓啸心说去你的,别以为你老子看不出来,你是在装。
罗恒秋乐此不疲,很愿意为邓廷歌服务。邓啸觉得罗恒秋这么精明的人,不会看不出来邓廷歌的想法。他想了又想,一会儿觉得自己儿子这么好一个人,怎么就喜欢男人呢,一会儿又觉得小罗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上自己儿子呢。
答案很矛盾,简直无解。
“一个月了,都闲出毛了吧?”钟幸从驾驶座回头冲邓廷歌笑。罗恒秋坐上了副驾驶。
“我本来就有毛。”邓廷歌调节脚的位置坐好,等父母也坐上来。
庞巧云和邓啸放好行李,一行人坐着钟幸从许医生那里借来的七人座启程回家了。
邓廷歌在这边住了一个月的院,出院的时候医生嘱咐他一定记得定期去复查。下身的知觉正在慢慢恢复,邓廷歌的情绪也一天比一天高。
出院的前几天,常欢和钟幸过来跟他沟通工作的事情。
邓廷歌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目前这种状况,短时间内不可能恢复正常的工作。他之前接下来的剧本、已经基本敲定由他来主演的片子,还有这个仍在继续进行的传统文化宣传项目都已经剔除了他的名字。钟幸和常欢多番活动,但无济于事:让各个项目停工一年来等男主角,还不如就此换一个。
罗恒秋起初想介入,但邓廷歌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