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和云昭往回赶的时候,顺路去了那座实验室。
剩余的黑暗世界在不断消失, 如果放着那些可怜的实验体不管, 他们很快就会和实验室一起永远埋葬在这里了。
而且, 顾雨之前是答应过他们的。
到了实验室, 顾雨逐个询问那些还活着的实验体的意愿。
是想活下去, 还是死亡——虽然这么问有点失礼或者冷血什么的, 但是确实有人强烈要求死亡。
顾雨没有多劝, 受了这么多年罪,精神伤害是他无法想象的。
不过,顾雨在让他们做最终决定前会将另外一个选择告诉了他们,他可以将他们放出来,到一个可以让他们活下去的地方。
就是这样的条件,也有一半选择了死亡, 觉得活着太累太痛苦了。
另外一半, 顾雨将他们从实验器材中弄出来, 放到了星辰世界和黑暗世界边缘交汇处的一颗星球。
这些人在这里待得时间太长, 不可避免地染上了阴气, 在正常世界里会非常难受。
至于需要手术修复身体的,暂时顾雨没有办法, 只能将盛放实验体的仪器先一起带过去。
因为他修复的时候用的灵力和生之力会和他们体内的阴气冲突, 至少等他们在两界边缘先适应一下, 以后再寻找治疗的办法。
在往星球移民的过程中,顾雨还得在那颗星球上移植一些阴属性灵植,弄出海洋, 湖泊,河流,有着厚厚土层的高原等等,因为动植物都有,还有半人半动物等没法归类的物种。
不过,大家都很诡异,谁都不用嫌弃谁。
甚至还有一个树人,顾雨不知道要不要用一棵这个量词,因为这个树人就是一棵树的样子,被挤在一个罐子中,根系、枝桠叶子都伸展不开,非常憋屈。
而且他有一半叶片开始发黑,大概再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会变成阴属性的树人了。
树人乐观地选择活下去,还对顾雨表达了诚挚的谢意,给了顾雨一个拥抱,还有一个叶子项链,据说以后遇到树人的同伴可以凭此获得帮助。
顾雨问过这个树人,他并没有犯任何错,只是因为他比较奇异,所以被黑暗世界的主人作为收藏品弄了进来。
可怜的家伙,上一次如此轻信别人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现在他还这么热情真诚。
希望他以后能排干净体内的阴气,然后顾雨可以将他放出来,去找他的同伴。
将整个实验室的人,动植物都安排好,顾雨和云昭离开了这个地方。
至于那面真实之镜,云昭没有让顾雨将它带出去,“这镜子虽然有点用处,但是长期接触它,使用它的人会在不知不觉中付出一部分寿命为代价。”
知道这个,顾雨非常干脆地放弃了镜子,然后一家人匆匆忙忙地赶去了屏幕那边。
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觉,在外面游荡的那些‘人’都很是慌张。
这地方到底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的,顾雨考虑了一下,就将遇到的都收进了黑暗世界,担心他们破坏那些珍贵的阴属性灵芝,顾雨还特意选了植物不多但是阴气浓郁的山谷。
那些‘人’进去之后,先是惊慌,随即就扑到了地上,去吃那些灵草。
在黑暗世界,这些人永远有饥饿感,只有阴属性的植物才能让他们产生饱腹和满足感,这是一个实验体对顾雨说的,他们的培养液中就加了阴属性灵植。
不过,顾雨收取的是黑雾之内的黑暗世界,这里的灵植蕴含的阴灵气太过充足,吃过一株之后,那些‘人’就撑到了。
看来自己不用担心他们会肆意破坏了。
对于食物,这些‘人’比顾雨还在意,更不会故意损坏。
至于没有遇到的,除了实在没神智的,最后大概都会到屏幕那边去。
顾雨心里有种感觉,那里是最后被吞噬的地方。
很快,顾雨他们就再次见到了那块一米见方的屏幕。
上面依然是外面的景象,云昭上去手指点了点,屏幕上就会显示云昭点过的地方。
“投影,触屏,这也太高科技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将高科技的东西和这个世界连接起来的。”顾雨羡慕嫉妒恨地说道。
“第一任主人是被这里选中的,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允许的情况下,确实可以为自己的世界开扇门。”云昭说,之后,他又讽刺地扯了下嘴角,“不过,看起来,黑暗世界似乎并不喜欢这些人,不然也不会你想收的时候就整个迫不及待地进了你的空间了。”
顾雨愣了下,觉得不可思议,但又觉得不无可能。
这个世界,可能是有自己的意愿的。
反正如果是自己,自己是不愿意跟一个心理变态绑在一起的。
“那现在怎么办?世界意识还在这里吗?我们跟它走走关系?”顾雨问道。
“是个好主意,如果你能在将黑暗世界收起来之前想到的话。”云昭说道。
“我怎么知道世界会有意识。”
虽然被云昭讽刺了,顾雨还是尝试了一番,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云昭早知道结果,一直在研究那面屏幕。
沟通没戏的顾雨开始盯着屏幕,他还将关注重点调整了父亲和弟弟那里。
顾雨觉得云昭应该有把握,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事实上云昭确实也有个办法,如果实在找不到出去的方法的话。
去仙界的时候,因为吃多了虚空兽肉,还在虚空中修炼了玄隐,他现在已经是化神后期巅峰了,如果到实在没办法,他可以晋阶炼虚期,靠晋阶时候的力量撕裂空间出去。
不过,这种突然晋阶可能会有一丝隐患,比如他那个马上要完成的防止他失忆的神魂阵法。
小熊丢了的情况下,云昭并不想去赌那一丝不会失忆的可能。
顾雨本来想从屏幕上看看外面的情况,顺便找找这里和外面的联系,云昭说过,如果想出去,得从外界打破,结果看到父亲和弟弟焦急担心的样子,顾雨心里更难受了。
除了他们,还有大伯二伯和四叔小叔,都在尽力找他们。
他们失踪的消息隐瞒了两位老人,怕顾爷爷顾奶奶承受不住打击。
还有亲友知道S省发生的事,隐隐劝慰顾远,别人的白事都已经在办理了,一直找不到人,顾家也可以办起来了。
顾远拒绝了,对所有人他都说,自己儿子和孙子还活着。
没人的时候,顾远失眠严重,还在自己书房里喝醉了,他对来扶他的顾辰说道:“我之前从没有严格要求过你哥,就算能力一般,凭我留给他的东西,也能好好活着。我想你也知道,我留给你哥的东西并比你少。就算他现在修炼了,能力大了,我对他的要求也没有变过。”
“我并不需要他去当英雄,对于父母来说,没有什么比他活着更重要。”
顾雨听到这句话,深深低下头去。
云昭这时候走过来,无声地站在他身边,将手放在顾雨头上。
屏幕上依旧继续着,顾雨再次抬头的时候,看到父亲和弟弟离开安全区,往C城的家里去拿东西。
他看到到了自己家的小辰似乎有点疑惑,四下看了看,才回头说道,“爸爸,没有人,可能你听错了。”
异常熟悉的一幕在顾雨面前出现,在顾雨还在猜测为什么有这种熟悉感的时候,无人的厨房的米袋子动了,不少灵米正往袋子里倒去。
之后,十几个五品金甲符和一些辟谷丹莫名其妙地出现了桌子上。
顾雨瞪大了眼睛,他想起来了,屋子里有个看不见的人,那是——他自己。
是的,那是从前错误穿过来的自己,因为二号的错误,他穿过来是2018年。
他看到了空落落的家,也看到父亲和弟弟,以为自己是穿到了平行世界或者未来。
顾雨还看到自己的弟子玉牌无意间留在了厨房。
是了,那时候有一次他的弟子玉牌丢了,自己还补了一次。
当另外一个自己出现的时候,顾雨立刻察觉,这个空间对自己的压制小了。
顾雨立刻将情况说了,云昭也点了点头,只有阿影和香香没有这种感觉,是的,当时,二号是带着他和云昭一起过来,不过,那时候云昭变成了一条小蛇,藏在了他身上。
顾雨说道:“我们得现在出去,至少试试。”
云昭也是这个意思,“让香香和阿影去星辰空间。”
顾雨将阿影香香都送到了星辰空间,幸亏他们提前找到了土属性灵物,不然阿影就没法带出去了。
顾雨和云昭二号正打算离开,一个嘶哑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带……带我!”
那是一个黑乎乎的‘人’,同样是皮包骨头,根本感觉不出活着的痕迹,但是他却还能说话。
顾雨惊了一下,但是现在来不及细问,挥手将因为空间缩小而围过来的人全部送到了黑暗世界。
然后,云昭撕裂黑暗世界,和顾雨直接从里面出去了。
出来之后,顾雨就有点明白了,黑暗世界的主人给它的命令是进来就不能随便出去,但是,以前的自己和云昭二号出现在地球,给了这个世界一个错觉。
他们三个本来就在外面,所以里世界的三个就被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