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天知道这孩子的性子是怎么长的，爱财如命不说，还嘴贱话痨又欠揍。小的时候有人管着还行，长大后就无法无天了起来，尤其是因为实验和诅咒拥有了不死之身后。不过好在他并不是个超级罪犯，他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却极有分寸地不踏过那条线。

直到他偶尔撞见了泰瑞在除暴安良之后，就像只尾巴似的黏住甩不掉了。

要对付“夜色”俱乐部并不困难，至少对于英雄三人组来说。虽然当年的内战条约规定，没有人类邀请，超能力者不能擅自干涉这种犯罪事务，但这种事总有漏洞。

如果是私人雇佣呢？反正泰瑞潘尼沃斯不差钱。而新哥谭警方对新蝙蝠侠的态度也十分暧昧。所以才有了他们三个如今自由行动的权利。

任务很快就结束了，他们把受害者和打包的罪犯交给哥谭警方处理。彼得打着哈欠说要回家：“再过几个小时我就要回去上课了，再说爸爸早上六点就会醒过来，还会拉我去锻炼！天啊，我明天，不对，是今天还有数学考试，不过还好友哈利。晚上报社的稿子需要……”

“你可以少说几句，然后快点回家。”泰瑞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死侍乐呵呵地数着账户里多出来的佣金，那是泰瑞付给他的钱。然而下一刻，他的脸色就一变，那是家里出事的时候，才会传呼他的频道（要知道小蛇已经很久不管他了）。

“泰瑞……”

新蝙蝠侠转身看着死侍，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他看见死侍难得严肃了一次说道：“小蛇传给我的消息，布鲁斯去世了。”

时间终有尽头，即便超人能陪着蝙蝠侠在宇宙中旅游，偶尔回到地球，在他们的小房子里住几天，也终有分别的那天。

更何况泰瑞都已经这么大了，甚至学会偷偷跑去做蝙蝠侠，那笑起来花花公子的模样和布鲁斯简直一模一样。不，并不是指长相一样，而是说气质相符。

神秘博士的塔迪斯力量已经耗尽，布鲁斯已经多陪了他这么久，久到简直像一场美好的梦境。可惜，再美好的梦都有醒来的这一刻。

超人在孤独堡中抱着迅速衰老的男人，氪星科技已经救不了布鲁斯了。

他就要死了。

超人的手指抚摸着对方褶皱的皮肤，深情地望进那双深蓝色的眼眸。他低下头亲吻嘴唇，留恋不舍，“布鲁斯，布鲁斯……”

衰老的蝙蝠侠喘息着，试图平复逐渐失去功能的肺部，他伸出手碰了碰克拉克的脸颊，却因为无力控制肌肉而再一次垂下。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抛下我一个人的。”氪星人像是抱怨地轻声道。

“你不该……和我一起死……”黑暗骑士艰难地说道，“你本应该拥有另一种命运，就像那个世界的你……是我把你拖到泥潭里……”

“这不是你的错，从来都不是。”克拉克的声音更低了。

蝙蝠侠摇了摇头，眼神一点点涣散，“正义联盟……小丑……都是我……”

“现在别说这个了，布鲁斯，这一切都不重要。”超人痛苦地闭上眼睛，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小丑已经不再重要，什么都没有意义，如果没有布鲁斯的话。

“还记得农场那个晚上吗？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答应你了……我总是在伤害你，克拉克。当初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他剧烈地咳嗽了一声，“我是不该爱你，还是不该在爱你之后再推开你？可我没办法阻止……”

“你就是这样，把什么事都考虑周全。我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拒绝我。”超人苦笑。

“不，不是这件事。”蝙蝠侠突然笑了起来。他很少笑，但每次真正地笑起来，总能让克拉克沉迷其中到疯狂，“第一次看见你，你从天上飞到屋顶上。”

“我记得那天，戈登警长差点没把我打成马蜂窝。如果我不是钢铁之躯的话。”

“没有太阳，但灯光打在你身上……像是人间之神。我当时在想，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灵吗？如果有，大概看起来就像你一样。完美，耀眼，光明，希望……”

“当时你板着脸，我还以为你想的是怎么把我赶出哥谭呢。”超人把头埋在蝙蝠侠胸口，在他身上闷闷地笑起来，笑得眼泪打湿了衣服，再也止不住。

“无法控制……去爱你。”虚弱的手抚摸着柔软的发丝，“我爱你。”

怀里的身体在那一刻断了气，脑后还留着那只手的温柔和温度，超人低头虔诚地吻在对方枯槁的额头上，神圣地如同举行什么仪式。

“我也爱你，布鲁斯。”小记者温柔地回应。

他将蝙蝠侠放进一个医疗舱里，而自己则躺进了另一个。没错，没人能杀死超人，即便是超人自己。但他可以陪着布鲁斯一起睡去，直到永恒。

孤独堡的ai得到了主人最后的指令，将超人的遗言留给了从各处赶来的孩子。超人和蝙蝠侠的故事到这里彻底结束了，他们的传说可能还会在这个地球上流传很久很久。但随着知情人的老去，总有一天，他们会只剩下两个孤独的名字。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死，所有的传说都会失落……而我们能和所爱的人共度一生，这已经足够了。

英雄永恒，爱亦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