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爹,蓉儿想学凫水!”
六岁的小丫头扎着两只发辫子,缀着白润的珍珠,一身鹅黄小衫,显得分外可爱,加上甜甜的笑容,身为父亲的黄药师只是抵抗了一会儿便顺着女儿的意思去往海边。
而今岛上出了哑仆,不过他们父女二人罢了。
浅海区,黄药师换了轻便的衣衫带着女儿学习凫水,黄蓉是个活泼性子,学了没有半个时辰,便左摸摸右摸摸,仗着有父亲保护,不一会儿便往更深处去了。
黄药师当然知道黄蓉的小动作,下水前他便给蓉儿腰间系了绳索,只要一有危险,他自会拉扯,所以他很纵容。
但不过一会儿,他便听到了女儿的高呼声:“爹爹,爹爹,你快过来!”
黄药师提气一跃,一眼望去竟是呼吸错乱。
曲灵风这一路心情仓乱,自责心疼悔恨各番滋味都在心头,看了小师弟留下的信件之后,他当机立断带领剩余的师兄弟去往桃花岛。
当初一气之下将所有徒弟打断腿扔出桃花岛,黄药师并不是不后悔的,毕竟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也曾想象徒弟们有一日会来岛上寻找。
等了六年,他终于等到了,却……
“陆乘风&曲灵风&武眠风,拜见黄岛主!”
竟是连自称徒儿的资格都没有,一别经年,师父可好?
黄药师并不开口,黄蓉却拉着自家爹爹的手道:“爹爹,这些人怎么都这么奇怪?腿都断了?还带了一口大棺材过来,是来找茬的吗?”
黄蓉今年六岁了,从未出岛,看了许多书,想来这便是书中说的“砸场子”,呀呀呀(づ ̄3 ̄)づ终于能看爹爹出手了!
黄药师这才反应过来,冷着脸道:“我不是说不准再来桃花岛吗?”怎不见默风?
曲灵风本就是刚复原之身,又经由小师弟死去的打击,听到恩师如此绝情之语,心中郁气竟是再难以压制,一口心头血便直接喷了出来,顿时晕厥过去了。
武眠风立刻接住了大师兄,心中更是痛惜。
黄药师心中也并不好受。
陆乘风到底沉稳惯了,虽说心绪也不宁,稳了稳情绪,便开口道:“弃徒陆乘风,今次斗胆来到来到桃花岛,是为……是为小师弟之……遗愿。”说完,便在船上直接败了下去,武眠风将大师兄安置好,也一同拜了下去。
说来,前几日还看到小师弟忙出忙进,一觉醒来却发现……总觉得是错觉,现下说出来,不由心中一恸。
黄药师站在水中的脚步不由往后退了半步,黄蓉看了看气氛不对,并未开口,而是紧紧地拉着自家爹爹的手。
黄药师对小徒儿冯默风是偏爱的,要不然,即使是在盛怒之时也对他留了手,想来徒弟们即使出岛也会对小徒弟照顾的,却没想,一别,竟是天人相隔。
曲灵风这会儿也缓缓醒转,见师弟们都跪拜着,从怀中掏出小师弟写给师父的心,也拜倒道:“弃徒曲灵风,斗胆将小师弟之遗信转交黄岛主。”
曲灵风只感觉到双手清风流动,而后手心一空,他便知道师父已经拿走了信,小师弟,大师兄无以为报,定完成你的心愿。
黄药师这会儿已经将女儿抱上礁石,遂而展开信。
黄岛主:
弃徒冯默风,已离岛六年,六年种种,唯求师父喜乐安康。
岛上种种,弃徒每日思量,每日悔恨。当时陈师兄与梅师姐之事,想来黄岛主是为愤恨,吾作为徒儿却不闻师父之伤而庇护……
然如此,弃徒知自己天命之岁已至,斗胆求了师兄们将弃徒之躯送至桃花岛,不求重归师门,只求长伴岛主愿岛主安康。
最后,弃徒还有最后一个心愿,师兄们甚为想念岛主,大师兄夜入皇宫盗宝,四师兄腿脚不便还六年每日不断追查陈梅二人行踪,五师兄誓词不用桃花岛武艺,师兄们拳拳心意,岛主常住岛上难免孤寂,师兄们可聊解一二。
望岛主收师兄们重归师门。
弃徒冯默风敬上。
读罢,黄药师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绪,飞身落到船上,看着那一口楠木棺材,半晌用力将棺盖推开,“默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