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库内,卫柯看少年走出电梯,立马含笑打招呼:“阿东!”
傅旭东则视而不见地冷着脸越过。
卫柯挑挑眉,大步跟上,刚拉住少年手臂就重心不稳地被低到了墙上。
某男好似已进入狂化状态,抵着男人颈子的手臂持续使力,并森冷地警告:“我对你们兄弟间的勾心斗角毫无兴趣,看在上次你救我一命的份上,这事我不与你计较,若再有下次,相信我,即便穷尽一生也会让你死无全尸。”
“你发什么疯?我也是刚收到消息,你认为是我告的密?”卫柯蹙眉,异常恼怒地将人推开。
傅旭东没再动手,额头青筋突突跳动,胸膛起伏更是明显:“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人。”
“哈哈!”卫柯鄙夷地喷笑:“你也未免太小看卫棋了,这么跟你说吧,我刚收到的消息是他早就找到了人,此时找你来,无非就是你马上要用到他了,阿东,你想想,若他不知道你和莫茜的关系,又岂会先过问你?恐怕早就把人抓来了,还有我答应过你,不找那女孩儿麻烦,说到做到,否则能等到今天才让他知道吗?”
某傅深深闭目,斜靠着墙无奈仰头,若不是这些年鞠躬尽瘁,如今早被卫棋给一枪打死了,而傻缺也会落入魔爪,他只是想好好帮卫棋做事,对方给他报仇。
为什么还得牵扯上别人?从来就没想过要背叛,根本无需靠谁来牵制他:“如果我不慎死在了何老二手里,他会放过莫茜吗?”
卫柯听完后,忽然有些羡慕起他们了,除了父母外,若有一个自己甘愿放弃性命去守护的人也实属难得,反正他是不会为了谁弃自己于不顾的,傅旭东也算条汉子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不会,就算你能活着,为他做再多事,他依旧会惦记那丫头,一天得不到就会想一天,一辈子得不到就会想一辈子,稍有机会,他都不可能放过,你能做的就是让他不对你失望。”
傅旭东转头看向卫柯,没有接话,选择离场。
目送着人远去,卫柯拍拍胸口,就说吧?这小子轻易是不会反卫棋的,当然,目前只是对方还不相信他刚才那番话,因为卫棋的确只喜欢那些*,待再过几年便会莫茜失去兴趣,可他相信乔叔所言,若过两年他还惦记的话,傅旭东就不得不信了。
那一夜,傅旭东独自在家喝了整整一夜,直到烂醉如泥时才罢休,摇摇晃晃躺进沙发,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大手摸上颈中十字架,走到这一步已经由不得他,为什么就到这一步了呢?
不知是不是太多情绪压抑太久,借着酒劲抱头将脸埋进沙发里,不一会就传出了极度低沉的哭声。
‘咔吧!’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莫茜刚要喊人就察觉出了不寻常,随着那沉闷哭声看去,手中饭盒险些落地,傅旭东是在……哭吗?还哭出声音了,别说哭,就是眼泪都没见他掉过,当初他父母相继去世也只是成天借酒浇愁,何曾这么失态过?
看向地上那些啤酒罐,不知为何,总感觉这一刻满屋子都充满了哀伤,一些玩笑话到嘴边后又给硬生生咽回去了,轻声走过去蹲在沙发前,看他后背持续耸动,也红了眼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情绪失控,但一定发生了什么让他近乎要崩溃的事。
否则这个钢筋铁骨一样的家伙绝不会表现出如此脆弱的一面,伸手摇摇其肩膀:“傅旭东?你怎么了?”
少年僵住,不再发出那种令人心酸的声音,没有回避,将眼泪胡乱擦擦,坐起身疲累地与女孩儿对视,声音有些沙哑,更带着几分不满:“该死的,为什么每次最狼狈的时候都能看到你?”
“这不是怕你不吃早饭吗?”莫茜挤出一个笑脸,坐到少年身边用纸巾要给他擦脸,结果却被打开了,干脆用强的,硬是在那俊脸上狠擦:“好了,天还没塌呢,有什么好哭的?而且咋俩谁跟谁?没必要见外。”
傅旭东长叹,从鼻翼中喷出笑声:“喝多了,想笑就笑吧。”见傻缺不说话,只是出神的看着自己,眉毛挑起,透着不解。
帅哥就是帅哥,连哭都这么好看,泼墨眼睫上还挂着水汽,俊颜绯红,看来的确喝了不少,且坐得也歪歪斜斜,随时会倒下一样,但这次莫茜不是犯花痴,想了想,说:“要不你出国吧?”
“为何?”某男曲起一条腿,食指勾起少女的下巴,脑瓜里又在想什么呢?
“觉得你在那边可能会开心一点,傅旭东,你是不是在想叔叔阿姨?”莫茜张开双臂将人紧紧抱住,她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他哭了,到现在心里都跟有几万根针在扎一样,从没这么痛过,老天爷,您为什么要制造这么多悲剧出来?
原来是这样,傅旭东再次笑出:“跟这无关,每个人喝多了都会失控,我也不例外……”话还未说完便睡了过去。
莫茜半信半疑地将人放平,真是因喝多了才哭的吗?的确有很多人醉后会大哭大闹,不是真的伤心过度就好,还知道很狼狈呢,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喝这么多,早知道刚就给拍摄下来了,算了,这种画面还是不要让外人看到的好。
从那以后,聚义堂就跟嗑药了一样,但凡是跟何老二有关的人,都会疯狂抓捕,甚至都把命抛之脑后,目的更是明确,要彻底铲除这股势力。
也终于迎来了最重要的一天,高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四十多名西装革履的男人拥簇着前方俊美无双的少年直奔某公司大门,抵达会议室时,梁炎将一叠资料转交:“东哥,这些就是他们再也无法还款的证据,还有就是他们这些年偷税漏税的证据。”
棋哥真厉害,四家公司一夜之间坍塌,东哥几乎都没出过力,事就办妥了。
傅旭东接过大叠资料,充斥着阴霾的眸子瞅向屋内,已经接触到了那群人惊恐的视线,犹如地狱使者般缓缓走进,坐到会议桌的主位上,冲梁炎等人挥手:“你们出去。”
“是!”
剩下的就是傅家那群老少,为首老人盯着傅旭东已经气得浑身发抖:“阿旭,你这是要干嘛?”
傅旭东没回话,慢悠悠掏出香烟点燃,视线在二十来个亲人身上来回扫视,表情异常凝重,没丁点兴奋之色。
‘啪!’
一青年拍桌怒喝:“傅旭东,你还是不是人?居然勾结黑社会来害你的亲叔伯,你说,公司里那些杂碎是不是你安排的?”
“亲叔伯?呵呵,老爷子们,你们觉得自己当得起这个亲叔伯吗?”傅旭东嗤笑,抖抖烟灰,环胸死盯着正前方那张傅家全家福不放,那是爷爷跟他的几个儿子,父亲也在其中,那时,爷爷有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老人家应该没想到他的子女们会是这等下场吧?
傅大伯哀叹着坐下,当初大伙就告诫过他,这孩子留不得,可他觉得一个孩子能掀起多大风浪?再怎么说也是亲侄儿,下不去那个手,万万没想到这孩子居然会加入黑帮:“阿旭,你爸那事是他自作孽,我们是帮理不帮亲,这也有错吗?”
“还记得我爸临死前跟我说,儿子,反正他们一分也分不到,希望我死了后,这事能平息,你不要想着去报仇,不管如何,他们还是你在这世上的血亲,冤冤相报,没完没了,亲人反目,不得善终,呵呵,而我妈则被你们逼得门都不敢出,每天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整夜整夜的吼叫,已是个快要癫狂的人,你们却还不肯放过,最终连遗言都来不及说就撒手人寰了。”
某个穿着光鲜的女人抱怨:“妯娌之间吵吵架而已,谁家不是这样?是她自己想不开,这可不关我们的事。”
傅旭东好笑地看向那个女人:“吵架?呵呵,也对,人都害死了却一无所获,心里有气在所难免,应该的,所以等大伯二伯叔叔姑姑们被枪决后,我也会让兄弟们天天去你们家里闹一闹,以下换牙也天经地义不是吗?还有我可没你们那么仁慈!”
言下之意,那些小辈一个都不会放过。
撂下话后,起身来到他们身边,将那些资料含笑扔到了桌上,这才向外走去。
“阿旭,何必要闹成这样?你爸那事又不是我们做的……”傅大伯惊异地看着对象自己那几把手枪,不敢再前行,继续哀求:“阿旭,这样吧,是,你爸的事是我们做的,但跟小辈们无关,你放过他们,放过他们好不好?”
其他人一听,纷纷瘫坐入地,昨天就收到消息,四家公司集体破产,且偷税证据确凿,其实本来是没想跟国家对着干的,都是那群祸害,进了公司后,一再引诱他们漏税,一次两次都没被发觉后,就开始迷了心智。
那群人真的好厉害,帮他们赚了不少钱,帮着他们把生意越做越大,大到最后完全刹不住车,等发现是个全套时,已经来不及补救,最终输在一个贪字上。
还以为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呢,原来是这孩子,他可真有本事,竟能让黑社会如此帮他,呵呵,完了,什么都完了。
傅大伯看傅旭东压根就没停下的意思便冲了出去,虽然很快被人拦住还是冲那少年大喊:“阿旭,我们真没想过要害死你爸,若当时他肯把公司交给我们,我们说什么都会拿钱保他出来的,是他自己非要找死,而且我们也没找过你的麻烦,阿旭,你不可以这么狠绝……”
傅旭东面无表情地走进电梯,对老人的吼叫充耳不闻,狠绝?的确,要是曾经的自己,定是做不出这等事的,大概是入黑道太久了吧,所以面对死亡也会无动于衷,对常人而言,他的这种心态算得上冷血了。
“东哥,真的要赶尽杀绝吗?”梁炎小声询问。
“逗逗他们而已,这事算是了了,我去向棋哥道谢。”
“可万一他们的后代来找你麻烦怎么办?”
傅旭东无所谓地钻进车子:“随时奉陪。”他还能怕了他们不成?而且他相信他们不会来的,那群人非但不会让他们来报仇,还会极力澄清此事与他傅旭东无关,否则四个家庭真就得绝后了。
梁炎不再开口,这么做真是便宜那群畜生了,看看他们都把东哥害成啥样了?本来是有亿万家产等着他去继承的,一路平步青云,就因他们的贪欲,让如此精明的人沦落黑道,每天腥风血雨、朝不保夕,随时都有可能暴尸荒野,未来更是渺茫:“接下里要怎么办?”
“回学校后再说。”
“嗯!”梁炎这才想起还在车上,虽说开车的是牛子,可聚义堂能以东哥马首是瞻,那是因为跟着东哥有饭吃,若东哥有意退出,他们是头一批站出来反对的。
警车已经过去,傅家人管事的都会被抓,有两个还会被枪决,其余几个至少也得蹲个几十年,这仇算是报了,接下来想的就是要怎么脱离这个圈子,卫棋如此看中东哥,应该很难令他放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