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上文说道,杨康因为别人指责自己的养父,心生不忍,也是因为这些日子的矛盾积累,所以他听不下去,站出来指责了生身父母几句。
这一番诛心之言,说的杨铁心包惜弱夫妇二人面上血色全无,苍白一片。
柔弱的包惜弱甚至身形摇摇欲坠,差点儿昏了过去。
这样不孝的玩意儿,也枉费了众人一番心思,竟是将他从狼窝里给救了出来,虽然他们没有说出来,不过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便是这么个意思了。
“我也没求着你们救我出来,我本来不想和父王分离的,你们个个儿振振有词,可我做错了什么?难道我背叛了父王,跟着你们回来,就是孝顺儿子了?”
杨康虽然笑着,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比哭还难看。
“杨康,别说了,别说了。”
穆念慈红着眼圈,捂着嘴巴,哀求道。
“杨康,杨康,谁稀罕似的,我从小就被父王养大,我是王府的继承人,我是完颜康!谁告诉过我是大宋的忠良之后了?现在倒是指责我?多大脸呢?”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包惜弱躲在丈夫的怀里,哭着道。
“是呀,我偏偏为何这般地命苦?若果真我爹死于非命,我的母亲能有郭伯母那般坚强,将郭靖拉扯长大,我能落到如今的境地吗?即便我的母亲本性柔弱,若是我的父亲不会因为所谓的兄弟之义,天南地北地去找所谓的大嫂,义兄之子?我也是有父亲可以依靠的,我能落的如今的地步吗?凭什么你们不问青红枣白地就指责我认贼作父呢?谁曾经告诉过我,父王便是贼了?父王他做错了什么?不过是为了恩报恩罢了,凤姑娘,凭什么你说我父王是为了垂涎我母亲的美貌设局我就该相信呢?证据呢?”
杨康索性一起爆发,质问道。
“我父王身为金国六王爷,何等尊贵,南来北往的美女见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若果真按理所言,我母亲不过是个乡间村妇,我父王即便是看上了,自会有南宋的官员揣摩心思,奉上美女,难道非我母亲不可吗?即便如此,那该怨谁呢?难道要怨我吗?郭伯母也知道护着自己的孩子,跟着恶贼搏斗,也嫩而过辗转大漠,诞下郭靖,好生抚养,可是我呢?父母双亲谁能靠的住?唯一个对我好的父王,如今也被你们给抢走了,你们满意了是不是?”
“是呀,你们一个个大仁大义,慷慨激昂,我能怨谁?自然只能怨我自己命不好了,是不是?”
他这一番话却是藏在胸中已久,自由一番愤恨之意蕴藏。
今日借机爆发,控诉中字字泪意悲怆,这一行人也渐渐地沉默了下来。
“想你师傅,全镇七子,何等样人,如何教导出了你这么个弟子?”
“哈哈,哈哈,师傅?几年见不了一面的师傅吗?说起来我也是羡慕嫉妒郭靖你的,江南七怪听着名声一般般,可是他们对你还真是尽心尽力呢。”
“可是我呢?全镇七子,听着倒真是名头响的很,可这十八年来,我们见过的次数不过两手之数罢了,从来都是来去匆匆,这样的人,凭什么可以为人师?凭什么可以高高在上,指责我?”
“你自己没本事,竟是要怨天怨地,怨恨爹娘,怨恨师傅了吗?”
凤小悦厉声道。
她虽然也觉得杨康有些可怜,可这并不是他能放肆的资本。
“是呀,我就是个没本事的,我就是个懦夫,我只是希望能躲在父王的羽翼下,平安幸福地生活一辈子,可是为什么?我就这么点弱小的心愿都无法如愿呢?”
“你这是指责你老子我呢?你注定了就是个卑贱的农夫之子,却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小王爷!你只能一辈子都是杨康,而不是完颜康!”
杨铁心听着儿子的这一番抱怨,却是心如刀绞,十几年了,十几年了,一家人总算是又再次地团圆了,他日思夜想的生活又开始了。
可谁能想到,这竟然不是幸福的开端,反倒是不幸连连。
现在连他的亲儿子都不理解自己,都要来指责自己,杨铁心如何能忍的下去,这般地口出恶言,他心里哪里好受的了?
看着儿子苍白迷茫的模样,杨铁心自然是更加地悲伤了。
这一切,自己到底该怨谁?
“是啊,是呀,您说的对,我永远都是个卑贱的农夫之子,却是攀不上父王高高在上的血脉,确实不能玷污了完颜这个姓氏呢。我是杨康,一直都是杨康!”
杨康胡乱地发泄完了之后,看着所有都是指责,失望的神色,顿时心灰意冷,也不辨方向,胡乱地跑了出去。
穆念慈也不能说自己对这些人就没有怨恨之意了,看了一番面面相觑地众人,追着杨康,跑了出去。
江南六怪和郭靖等人也是无言,早知道他们就不掺和这一桩烂事儿了,果然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日后决计不能牵扯其中。
杨铁心仰天长叹,包惜弱此刻已然哭晕了过去,脸上的泪痕满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