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魏子期、许攸、蒋悍、孟功亮等人,能在如此年轻之际身居三品、五品之高官显位,除这些年遇战英勇战功赫赫外,其出身无一不是千牛卫。
而薛衍在此之前不过是一介白身,声名不显,陛下不曾见过其人,却在圣旨中直接下达了这样的旨意……诸位将士心思回转间,不由得目光灼灼的看向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
宣读过陛下旨意的卫国公若无其事的收起敕令,双手递给面前的颜钧集。等到颜钧集与诸位将士起身后,身形一晃至薛衍跟前,满脸笑意的扶起薛衍,道:“这些年衍儿流荡在外,吃了不少辛苦。今后有父亲母亲疼你护你,再不会叫人欺负了你。你尽可安心便是。”
薛衍并未留意到卫国公的一语双关之意,他仍旧对陛下旨意中的赏赐备选千牛卫一事百思不得其解。
若论及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的舐犊之情,薛衍自然能体会到。可是他不能理解,远在千里之外的卫国公夫妇为什么就笃定了他一定是他们的儿子。倘若不是的话,他们请求陛下恩赏他备选千牛卫,届时岂不尴尬?
陷入牛角尖的薛衍并没有注意到,陛下在给他的旨意中说的是“入京面圣,备选千牛卫。”
既然是备选,自然有选的上和选不上。倘若薛衍真的是卫国公府走失的大郎君,那么自然就选的上。倘若不是的话,待面圣后视其才学眼缘,另行赏赐亦无不可。反正最终的解释权在于陛下,正说反说,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儿。
看着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对薛衍呵护备至,唯恐怠慢分毫。颜钧集了然一笑,开口说道:“朝廷大军长途跋涉,一路奔波辛苦。某已经叫营中将士预备好了庆功酒宴,只请诸位将军歇息片刻,晚上一同庆功,也是给诸位将军接风洗尘。”
鲁国公蒋志闻言,朗声笑道:“有酒好,俺老蒋就喜欢喝酒吃肉。”
一语刚落,又笑向卫国公和平阳长公主道:“况且卫国公与长公主殿下又逢此大喜之事,更应该多喝几碗好生庆祝一番。”
闻言,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相视一笑,给薛衍介绍道:“这是你鲁国公蒋伯父。”
薛衍上前,躬身见礼道:“小子见过鲁国公。”
“哎,做甚么如此客气,叫俺蒋伯父便是。”蒋志摆了摆手,指着缩在人群角落里的蒋悍喝骂道:“看到老子还装甚么鹌鹑,还不快过来。”
骂的蒋悍脚不沾地的小跑过来,神情畏惧至甚。
蒋志一双铜铃似的牛眼狠狠瞪了蒋悍一遍,转脸笑向薛衍道:“这是你蒋伯父不成器的儿子蒋悍,你们都在幽州大营,想必早就认识了。这小子没欺负你罢?他要是敢欺负你,你跟蒋伯父说,蒋伯父暴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蒋悍闻言,一张黑脸立刻变成苦瓜色,背着蒋志朝薛衍拱手讨饶,祈求薛衍务必要替他美言几句。
薛衍有些好笑的看着不停朝他作揖的蒋悍,开口说道:“蒋游击对小子有救命之恩——”
“哎,你小子又见外不是。叫甚么蒋游击,他在家里排行老五,你直接喊他五郎便是。”蒋志话音未落,蒋悍也连忙附和道:“对、对,叫五郎便是,叫五郎亲切。”
薛衍轻勾唇角,抬头看了看护在身侧的卫国公和平阳长公主,顺着蒋志父子的意思改口道:“五郎对小子有救命之恩,小子感激不尽。”
蒋志朝蒋悍翻了个白眼,粗声粗气的道:“那是他小子该当的。卫国公征战沙场多年,救过俺老蒋的次数俺都数不清,这小子才救了你一次,差远了。”
闻听此言,薛衍有些无语。
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亦是忍俊不禁,开口同蒋志说了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还说他作甚”的话,又指着一旁但笑不语的清隽文士笑道:“这是你镇国公魏伯父。”
薛衍依礼相见,镇国公魏无忌含笑抚须,指着静立在旁的魏子期说道:“这是我的儿子子期,师从卫国公,也便是你的师兄了。你若有甚么事情无法解决,便跟子期明言,他会帮你的。”
薛衍拱手道谢,接下来又按卫国公夫妇的意思见过几位朝廷将领,平阳长公主急着同薛衍独处相谈,便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且各自回营歇息,晚上庆功宴上再聊不迟。”
在场诸人莞尔,不过也非常理解卫国公夫妇的心情。颜钧集善解人意的道:“早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下榻之处。且叫将士引你们过去便是。”
于是众人拱手道别,卫国公夫妇一路领着薛衍的手回至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