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明旰奉旨南下,朝中表面上平静了下来,暗中却是暗流汹涌。
海贸什么的,或许牵扯其中的无非是一些出身江南沿海一带的官员还有京中一些目光长远,又肯冒险的王公贵族,但是,市舶司管的不只是海贸,漕运同样在市舶司的管理范围。
长江运河等各个水道里,每天得多少艘客船商船经过,这年头一个官员的俸禄就那么多,如贾赦这个安乐侯,一年也就一千两左右的俸禄,若是你不需要什么交际,光是如同普通百姓一般,吃穿嚼用那是足够了。
问题是,这怎么可能呢?就像后世,说一些明星,经常有各种破产或者是资不抵债之类的传闻,难道他们挣得不多吗?但实际上,到了一定的地位,你就得有一定的排场,人家出门骑马,你不能骑驴,同样品级的人出门有七八个长随小厮跟着,你出门连个可以使唤的随从都没有,这不像话吧!
朝廷给你安排了官邸,这不用交房租,可以免费住,问题是,这么大的地方,还带花园的那种,你得多养一批下人吧,下人吃饭就不说了,每个月要月钱,跑了腿办了事要赏钱,一年四季总该做一身衣裳吧。正妻要出门跟那些官员夫人交际,总不能每次都穿一样的衣服,一样的首饰吧!想要□□添香夜读书,小妾总要给点脂粉钱吧,要不然素面朝天地伺候,也提不起劲儿来啊!
因此,对于官员来说,俸禄什么的,当零花钱都不够,更别提养家糊口了!想要过得滋润,光是指望俸禄或者是什么冰敬炭敬的,那绝对是不够的,置办田庄什么的,虽说是个好办法,但是不得不说,土地的产出固然最为稳定,但实际上并不算高,何况,开国多年,正儿八经的良田都有主了,想要置办个好一点的庄子并不容易。
因此,置办几个铺子,挂在家里的家仆下人名下,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了。这样的话,难免需要沟通南北,从各地运来相应的特产,放到自己铺子里头卖,陆运显然比水运成本高多了,而且未必比水运方便,因此,这长江运河上,那些真正的大商船,哪家没挂着某某大人,某某爵爷的名号,出来一个管事,手里头拿着的就是自家主子的帖子。
中了举,田税徭役什么的就与举人无缘了,一些苛捐杂税,也收不到举人以上的阶层身上,但是问题是,商税之类的,并不在这个减免范围内,何况,律法规定,官员不得经商,因此那些铺子要么是挂在内宅的妇人名下,要么就是放在家奴的名下,反正就是打个擦边球,按理说,这样的各种税费该交还得交,但是,就因为他们跟这些权贵扯上了关系,要交的税费一下子缩水了一大截,就算是不交,市舶司那些税吏也不敢逼着要。
而且就算是平常某个官员外任或者是回京述职,亦或是官员的家眷回乡之类的事情,也会有一些商船情愿奉上孝敬,挂个官员的名头,好省去沿途关卡需要交纳的税费。一两艘船也就算了,如今各种情况加起来,每年因为这些官员权贵的缘故,没有真正缴纳的税费就是个叫人难以置信的数字了。
如今要严查市舶司了,以前那些要是追究起来,这京中清白的可就没几个了,一个个简直是心里面痛骂不休,心急火燎地恨不得立马将事情都撇清了。
不过这跟贾赦关系不大,他不做这种低档次的事情,偷税漏税能多几个钱,平白还要搭上人情,人情什么的,可不好还。
贾赦对于天然环保的东西情有独钟,将水力搞出了各种花样之后,贾赦瞄准了太阳能。他又不需要搞什么光伏发电,太阳能想要转化为热能还是挺简单的。
本来,贾赦想做的是太阳能热水器,不过,这年头没有自来水,上水放水有些麻烦,想要弄这个,最好还得再修个水箱水塔什么的出来,因此,贾赦最后决定先搞几个太阳灶出来再说,找工匠折腾了一番之后,贾赦的庄子上多出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古怪玩意出来,乍一看,特别不协调。偏偏这玩意为了效率问题,还不能随便改换形状或者是在上面弄点图案颜色什么的,贾赦原本也不打算自个用这个,想着是回头批量生产了,给佃户用的,只是如今还没拿定主意。
徒明昀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几个看着如同大号斗笠一样的东西放在空地上还有屋顶,上面亮闪闪地,似乎是贴的锡箔,乍一看都有些刺眼了。
“恩侯,这是什么玩意啊?”徒明昀来的次数多了,也不拿自个当外人,好奇地指着那几个太阳灶问道。
贾赦跟徒明昀解释了一番:“拿着这个,以后只要有太阳,将水壶放到这里,就能够烧水,不费柴炭,水开得也快,就是太占地方了,而且,成本也高,我本来想要锡箔,但是锡箔不够平滑闪亮,最后只能弄银箔了!”
“银箔?”徒明昀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恩侯你有钱没处花了,要烧开水,拣点柴火回来,又花得了几个钱,有你做银箔的钱,只怕人家乐意烧一辈子的开水呢!”
贾赦没有解释,将银溶到水银里头,在弄到这太阳灶上,其实也用不了多少银,不过,在这年头,这种事情也的确是太败家了一些,因此,只得摊摊手:“我就是做着玩玩而已,做出来才发现,用得起的人家不在乎那点人工柴炭,在乎的人家根本舍不得用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