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侯府不管是明面上的纳采礼还是背地里给的聘礼,都给足了皇家面子,不管是皇家还是朝廷都能从中得到一定的好处,至于那些被损害了利益的人,对于皇帝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
圣人也就仅仅是别人称呼他一声圣上,圣人而已,做皇帝的,要真是什么圣人,早就混不下去了。就算是史上什么孔圣人之类的,那也不是什么无欲无求的人物啊,得了安乐侯府的好处,圣人虽说不能直接说,你给的聘礼朕很满意,朕要怎么怎么赏你,这样显得皇帝眼皮子多浅啊!因此,圣人一方面命内务府增加了给荣乐公主的嫁妆,另一方面,也不能叫荣乐公主觉得自个得宠//,回头下嫁之后,得罪了安乐侯府,那样就不好了。
因此,老圣人那边先是召见了愉太嫔,跟愉太嫔提点了两句,愉太嫔如果是什么只有容貌没有脑子的蠢货,也轮不到她后来得宠//,还能安安稳稳生下一个公主来,因此,愉太嫔回头就去跟自家女儿耳提面命起来。
荣乐公主一开始的确是有些自得的,三个公主前后脚出嫁,自个夫家最好不说,聘礼也是最为丰厚,小女孩嘛,难免有些虚荣心,不过,自家亲妈很快就将自个心里的那点沾沾自喜给打醒了。
愉太嫔直接了当地就跟荣乐公主将话给揉碎了,生怕自家女儿回不过味来,回头出嫁了拿捏着身份,到时候叫侯府不喜,也恶了圣人:“荣乐啊,你虽然是公主,回头出嫁之前也能加封为长公主,只是,回头出嫁了,终究还是得对驸马还有安乐侯爷和侯夫人恭敬顺从一些为好!”
荣乐公主听着有些不乐意,不过还是说道:“母嫔放心便是,女儿心里有数!”
愉太嫔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还不知道你的想法,没错,你是公主,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但是,安乐侯府却是不一样的,你瞧着安乐侯府这次的纳采礼那般丰厚,看得可不是你这个公主得宠//,而是看在皇家的面子,这一点你得记清楚了!”
见荣乐公主有些闷闷不乐,愉太嫔压低了声音,说道:“那纳采礼已经算是不错了,实际上,那些不过是小头,你父皇那边,母嫔可是听说了,安乐侯还献了什么东西上去,你父皇还有你皇兄那边都看重得很呢!你父皇十几个公主,便是你皇兄,如今公主也有两三个了,可是,能够给你父皇和你皇兄办事的安乐侯可只有一个!你若是在安乐侯府摆什么公主的架子,叫侯府不喜,冷落了你,你父皇还有你皇兄,未必真的会为你撑腰!”
荣乐公主听着更是有些郁闷起来:“母嫔,那我这公主做得还有什么意思,难道要如同寻常人家媳妇一般,还要给婆母立什么规矩吗?”
愉太嫔听得哭笑不得:“荣乐你怎么就想岔了,这种事情不过是小节而已,何况,安乐侯和侯夫人听说都不是什么苛刻的人,他们都有下人伺候,要你一个公主伺候什么,不过是寻常的时候,对他们敬重一些,虽说不至于如同孝顺你父皇还有母后那边晨昏定省,该有的礼貌是得有的,也别要仗着公主的身份,对驸马呼来喝去!”
愉太嫔当初没有进宫的时候,也是官宦人家的姑娘,也知道一些寻常人家的夫妻相处之道,因此琢磨了一下,对荣乐公主解释道:“不要说安乐侯府看着闲散,在朝中没什么实职,实际上,不管是你父皇,还是你皇兄,对他都很是器重,他平常不开口,但要是他真开口了,说不定给内阁的几位阁老都管用!如今的圣人,是你的皇兄,可不是你父皇了,就算是你父皇还在位,也不会为了你这个公主,真正去处罚一个得力的臣子,安乐侯可是对你父皇有过救驾之功!”
“何况,哪怕是安乐侯府没什么实权影响力呢,女人出嫁了,看的还是丈夫,你纵然身份高贵,若是叫丈夫不喜,冷落了你,你还能仗着公主的身份,强逼着他与你亲近不成?驸马本来就不会有什么实权,他没有求到公主你的地方,你若是嫁了个破落户,人家或许看得看着你公主府的产业,做驸马的俸禄的份上,对你客气一些,但是,安乐侯府什么都不缺,人家不需要权势,也不差钱财,有你这个公主对他们来说顶多是锦上添花,人家娶个高门贵女,说不定还比你这个公主强一些,起码不会影响到驸马出仕!”
愉太嫔是个明白人,之前老圣人跟她一提,她这会儿也不怕伤了自个女儿的心,这会儿说话更是直截了当,省得自家女儿回头别扭起来,有什么想法,因此,直接就跟荣乐公主说了,安乐侯府不比寻常的勋贵,你嫁到寻常的人家,人家可以把你供起来,因为你可以给他们带来好处,比如说,以后勉强算是皇亲宗室,另外每年都能混到一点俸禄什么的,但是对于安乐侯府呢,你这个公主的身份,其实算不得什么,毕竟,你能给安乐侯府带来的东西很少,所以,你那边拿捏着公主的架子,平白只能惹了夫家反感。
本朝开国上百年了,过得滋润的公主也有,日子过得乱七八糟的公主更多,公主下嫁,都得经历一定的心理落差,在宫中的时候,有的时候,公主比一些皇子都得宠//,但是出嫁之后,名义上是君,但是,所谓的臣是自个的驸马,是驸马的长辈或者是至亲。若是对这里头的关系把握不住分寸,那么,就算是公主,日子也得悲剧。
毕竟,驸马如果不主动上公主府,公主哪怕是为了自个的脸面,也不能隔三差五就宣召一次驸马,平白叫人耻笑,何况,就算是人到公主府了,你还能逼着他交公粮不成。这年头不比后世,女子讲究的是端庄矜持,做公主的更是如此,从小端着端惯了的人,你不可能低声下气忍气吞声地去讨驸马喜欢,躺在一张床上还有同床异梦的说法呢,若是驸马不乐意,做公主的就算是心里委屈,也没那个脸面闹出去。
至于什么休夫和离,那简直是做梦,皇家也是要脸面的。皇子妃哪怕是有什么过错,最多不过是悄悄让人病逝了,都不会闹出什么休妻的事情,何况是公主。顶多皇家将驸马训斥一顿,降降待遇什么的,回头还得说你一个公主没本事,拢不住驸马的心。
正常情况下,一般能够尚主的人家,对公主都很客气,但是你一个公主,却是不能将驸马真的当做下人臣子看待,驸马固然算是公主的附属,但是,这年头,要点脸面的,谁乐意承认自己吃软饭呢!人家也是有自尊心的好吧,你不能叫人家一看见你,就提醒他自个在公主面前压根算不得夫君,而是只比家奴强一点吧!
何况,有志气的人家,压根不乐意尚主,一般的公主,真正能嫁给什么青年才俊的,那绝对是少数,因此,很多公主嫁得并不好,一开始觉得驸马应该算是青年才俊,回头真成婚了,却发现对方就是个纨绔甚至是无赖,心理落差让她们很难与夫家处得比较好,因此,大多数公主,老实说,虽说物质条件还算是富贵了,但是,在精神上,还真不如寻常的夫妻。
愉太嫔是真的担心荣乐公主明明跟其他姐妹相比抓了一手好牌,却自矜身份,弄得到时候日子过得不是滋味。因此,却是劝说自家女儿面对丈夫,稍微放低一点身段,当然,也不需要如同寻常人家媳妇一般唯唯诺诺,反正以她的身份,人家也不会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妄想就是了,荣乐公主不需要做太多,稍微多用点心,未来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愉太嫔跟荣乐公主将事情都说清楚了,荣乐公主也不是什么蠢人,她本性也不是什么骄纵的人,不过身为天家公主,该有的傲气还是有的,但是,做女儿跟做人媳妇能一样吗?愉太嫔就是担心她到时候因为这点傲气,在安乐侯府那边放不下架子来,安乐侯府虽说不是什么苛刻的人家,却也不像是能惯着媳妇小脾气的人。
很显然,无论是太上皇还是愉太嫔都实在是太多虑了,老实说,无论是贾赦还是张氏,都没有指望自家未来的长媳是什么温顺的人,只要双方都过得去,她能够跟自家儿子有共同语言,互相之间能相处得好,那么也就没什么问题了!贾赦跟张氏两个又不是要跟自个儿子媳妇一块儿过日子的,只要荣乐公主能够跟阿寿好好相处,那么,他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阿寿那边,一些人觉得是天大一个馅饼砸到他头上了,也有一些人觉得阿寿尚了主,那实在是可惜了,日后阿寿若是想要走仕途,却是没太大前途了。
阿寿自个对此却是无所谓,他原本还想着考个举人什么的,不过在做了一些八股之后,顿时知道,自个在这上头,那真是没什么天赋,因此,想要通过科举入仕,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他就算是想要做官,能走的也就是恩荫之路。
阿寿大概是受到了贾赦的影响,对于当官真是没什么兴趣,老实说,贾家的人,性子里面大概都有一个字,那就是一个“痴”字,原本的贾赦,痴迷的是金石古玩,为了几把古扇,能不惜一切,而贾政,痴迷的却是功名还有仕途,阿寿跟阿宁两人都是差不多,阿寿算是痴迷于科学,而阿宁呢,却是痴迷于医术。
跟为官做宰相比,阿寿更喜欢的却是那些数字还有各种对于很多人来说犹如天书的公式定理,他希望能够认识到更多原本自个不知道的东西,能够自己造出更多的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