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天养站起身来,按着陈朔的肩膀,“你以为我是去办公事?你入玄武宫修行十多年了,也该是回去看一下。而我呢,生意上积压的事情也得处理下,再拖下去就会出问题!”
陈朔道:“话虽这样说,但你现在是魔道攻击的首要目标,若无十分的必要,还是最好不要乱走,不然他们得到消息倾力来攻,可就麻烦得很。以后若要去哪,还是得先向整理团知会一声,好事前安排行程和安保。我说这些不是故意跟你为难,而是出于安全的考虑。说到底,我还巴不得借着这个机会衣锦还乡呢,可局势就这样,容不得你我想怎样就怎样……我是不是太啰嗦了?”
“你晓得就对。活像个长舌妇似的!”说完,关天养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陈朔摇头叹道:“说对了,我这个位置还真只有长舌妇才干得了。上面得跟你打交道,下面又得跟各大门派扯皮。我容易吗?”
“废话那么多!”关天养拍了陈朔一掌,“到底还走不走了?”
陈朔笑道:“走,怎么不走?稍等一下,我叫几个人……”
半个时辰后,一行六人乘坐关天养的凌动飞舟,直奔汉江府。
大青山到汉江府不到两千里,按说顶多两个时辰就能赶到的,但关天养一行恁是第二天天亮后才进汉江城。
阔别一年多,汉江城的秩序有了根本的好转,最起码的就是并不宽广的大街不再被难民充斥得满满当当的,商铺正常营业,行人熙来攘往,再没有了前年灾难发生后的惶恐不安。
正走着,便听见哀乐鼓号之声渐行渐近,俄尔便是凄恸的哭喊,接着就见山一样的灵幡旗帜白漫漫地压了过来,行人莫不回避。单看这阵势,关天养便知是城里极豪富的人家出殡,也没有驻足观看的兴趣,找着一旁的小巷对陈朔道:“我们走这边过去……”脚步刚迈出去,就被陈朔一把拉住了,只听他颤声道:“等,等等……”关天养回头一看,见他本来红润的脸膛竟透着苍白,顿时吃了一惊,问道:“怎么了?”
陈朔喉头嚅动,指着越走越近的引灵铭旌道:“我是不是看花眼了?”关天养引颈而望,见旌幡上写着‘奉天建极皇玄之朝九夏府享强寿柳门温氏之灵柩’,顿时也呆住了,心下暗道:“柳门温氏?九夏府算得上是豪门的可没一家姓柳……温氏,柳大婶岂岂正是姓温,难道……”顿时如遭电击了一下,猛地一颤,扭头看着同样有些慌了神的陈朔,问道:“这,不会是巧合吧?”
陈朔没有说话,叫住旁边看热闹的老者:“老先生,这家子莫不就是原来住在九夏城文安巷的那个柳家?”老头唉声道:“可不是?你说怪也不怪,这家子的女婿明明在玄武宫修炼,怎地丈母娘病了,也不救治救治?可见这些修行的也未必都有良心!”连连摇头叹息。
陈朔的脸色顿时灰败了下来。关天养忙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生老病死也是人之常情嘛,就算是老天爷也救不得寿数已终之人不是?走吧!”这话似是对老头之语的反诘,其实是在安慰陈朔。陈朔也不是个拘泥于生死的人,只是甫从玄武山回来,便遭遇这样的事,实在教他难以接受。
从街角转到了清静处,陈朔的情绪已然稳定了下来,沉重地道:“天养,你不是说二位老人家身体一直都好好的么?”关天养道:“我离开之前他们的身体都还算康健,也不知这期间有什么变故。”陈朔猛地一咬牙,神情森然地说道:“不对,就算是得了病,天下楼有的是药可以治……走,去柳家!”
陈朔这么一说,关天养也觉得蹊跷,随着他一起,直奔柳府。
柳府的家丁在管家柳尚清的带领下正在扫打街面,乍见有人直往府里冲,柳尚清就忙上前拦住道:“什么人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们乱冲乱撞……哟,小关少爷!”先是一喜,然后哇的一声哭了,恸号道:“你怎么才回呀!”一屁股坐在地上,无赖撒泼似地又哭又闹。
关天养情知发生了大事,扶住柳尚清,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柳大婶她……”
“小关少爷……”柳尚清死死地拽住关天养,“你怎么才回来,怎么才回来呀,不然老夫人她,她也不会就这么走了……”旁边有家丁说老夫人上个月初去城外的万安寺烧香祈福,不想雨后路滑,失足从山门前的鲫鱼背上滑了下去,当场就摔破了头。救回来后,各种灵药也都用了,只不见效,没两天功夫就去了。关天养就问没去找史大掌柜要【回天丹】。柳尚清说:“怎么没要?可史大掌柜说没有,一粒都没有。说那个东海小蓬莱自去年起就没有再送来【回天丹】了。咱们老爷还为这事跟史大掌柜闹了一场,还说你一走了,史大掌柜就不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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