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惜月在外面茶水间给许哲泡了杯咖啡,端着进去找他。
许哲正在那儿画稿子,她特意看了看,发现真用的左手,心头不由一紧。
装着没事人似的上前,赵惜月把咖啡往对方桌子前一放:“不休息一会儿?”
“你先坐。”许哲没看她,只抬手示意她到旁边沙发坐,一直到画完后里这几笔,才端起咖啡道,“你手不好,这种事以后就不用做了。”
赵惜月拧了拧手腕,嗔怪地看他一眼:“好,以后就给你做。”
一语双关,听得许哲都有点脸红。他轻咳两声,假装喝咖啡,把这股尴尬的情绪掩了过去。
赵惜月本来不觉得,看他这个样子也有点不好意思,她最近真的太开放了,忘了许哲本质上还是个纯情小男生,总这么逗他可不好。
于是她多此一举又补一句:“只给你泡咖啡,不累。”
许哲不由又多喝两口:“嗯,手艺有进展,三年洋墨水没白喝。”
“倒不如说你这里的咖啡豆太好,机器也先进,泡出来的东西味道自然好。”
“你找我有事儿,就为讨论咖啡?”
“没有,我来看看你,有点事情想问你。”
“你说。”许哲放下咖啡杯,并没有起身过去的意思。
赵惜月轻叹一声,只能自己起来走到他身边。她先是看对方画的稿子:“想不到这些高水准的画都是你用左手画出来的。”
“我小的时候本来就有点左撇子。你知道,得我们这种病的人,很多都这样。”
“说得自己好像是个低能儿似的,我的大天才,别那么谦虚成吗?”
“我是天才吗,我一直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
“怎么了?”
赵惜月伸手抓住他的右手腕,拿起来仔细看了又看。手腕处有淡淡的疤痕,不细看的话很容易忽略。难怪接触了好几回,她都没瞧见。
“还疼吗?”
“早不疼了。”
“我是问你,这里疼吗?”
她的指尖在他的胸口游走,最后停在了心口的地方。
许哲一伸手抓住她的手,硬生生从自己的身上拉了下来:“不疼,手都不疼了,这里怎么会疼。”
“可是我有点疼。”
“赵惜月,你现在才来说这些,似乎太迟了。”
“虽然迟了三年,总比不说好。你这手上的伤,是因为我才受的,是不是?”
“跟你没关系。”许哲一个用力将她的手狠狠甩了出去,“你要只是为了谈这个,现在可以出去了。”
“许哲……”
“不好意思赵小姐,我们并不是很熟,那天在我家也没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也不必对你负责,你要是觉得手腕酸痛需要看医生就去看,回头拿收据找我报销医药费即可。”
赵惜月站在那里,居高临下望着他:“是,那天确实没发生什么,但我们从没发生过什么吗?三年前的事情总不会是我做梦吧。”
“是,你给我的酒下药,我一时不察着了你的道。不过你看,我也废了一只手,算是付出应有的代价了,我们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你要觉得不痛快我就给你点钱,要多少。”
他说着去摸钱包,还真一付准备拿钱打发她打人的架势。
赵惜月明知道他在侮辱自己,可就是贱兮兮地不想走。她想他还能做到怎么绝,骂她一通还是打她一顿?那些曾经幻想过的美好,如今都支离破碎。
果然这是场硬仗,就算自取其辱也得打下去。
许哲掏出钱包里所有的现金:“大概有两万,够不够,不够我给你开支票。”
“够了。”赵惜月大方地接过来,“从前你给我一万,过了这么些年涨到两万,已经不错了。”
她这话一出,许哲不由一愣。
他想起在香港那一回,她替他追回钱包,当时他就把钱包里所有的现金都给了她。
那时候的赵惜月有点狡黠,有点纯真,是个被生活压着却还乐观向上的女生。可现在的她,成了一个陌生人。
“我有时候想不通,那么难的时候你都熬过去了,为什么后来会变成那样。”
赵惜月把钱装进口袋里,冲许哲凄然一笑:“因为你不知道,我现在承受的压力有多少。算了,我看你挺忙的,你继续忙,我先走了,你要想起我了可以打电话给我,我随叫随到。”
说完她转身要走,许哲却叫住她:“赵惜月,你为什么这么糟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