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紫讪讪笑笑,说:“可是,不会一会,她不死心呀。以后,就一直找麻烦。”
“阿芝,你太天真了。”杨王氏严肃地说。
李恪则是一脸严肃地瞧着她,一言不发。
“其实,你们也是这样想的。想把祖宅这边的幺蛾子弄清楚吧。”江承紫笑着说,“只是你生怕我有一点点的闪失。”
“阿芝。”杨王氏喊了一声,却不知说什么。她确实是像阿芝说的这种心理。其实,说实话,她也想在这弘农杨氏检验一下,以免日后上长安遇见类似情况手忙脚乱。
“天下要谋害我们的妖蛾子多,每个都要弄清楚,那多累。”李恪和颜悦色地说。
“可这是潜伏在杨氏内部的贼人,对我们的危害很大。”江承紫嘟哝着嘴。方才她端着拉面过来,刚转过厨房那院落就听见了杨王氏与李恪的对话。
杨王氏原来早就笃定她不是自己的女儿,却还是愿意竭尽全力去守护她。而李恪可是用另一种方式在守护她,想让她与家人没有任何罅隙,过得更好。
她在这个时空最重要的两个人,让她热泪盈眶。她在廊檐下站了好一会儿,怕面彻底凉了,这才入了正厅。
“阿芝,我们去了长安,离弘农远着呢。”杨王氏说。说完之后,她也觉得有点自欺欺人。
“阿娘。若是有心暗害,哪里会管远近?我们在晋原县,多少明里暗里的贼人窥伺啊。只是我没说,蜀王也只是料理了那些能料理的贼人并未向我们提及。”江承紫说。
杨王氏脸色大变,看了看蜀王。李恪点了点头肯定了江承紫的说法。
“这样的话——”杨王氏一时也没有主意。
江承紫却是撒娇地瞧着李恪,喊:“阿念,我要会一会他们。”
“阿念?”杨王氏讶异万分。
“不瞒阿娘,就是他。”江承紫笑着看了李恪一眼。
李恪也是郑重点点头,说:“六夫人,当年去太原救我父皇,为掩人耳目,便用了阿念这个家奴身份。”
“原是如此。”杨王氏接了话,却不由得又仔仔细细地看这英武却又不失儒雅的少年。
先前,她从自家的利益出发,因这少年的身份,很不待见他。可如今才知道,没有这少年,六房这一家子早就在去晋原县的路上全被灭了。
没有他,何来的六房?这一双孩子确实是一对璧人。单单看他们,就觉得这世间没有第二个人更适合他们。
“阿念,我会会他们嘛。”江承紫继续撒娇。
“阿芝,危险啊。”杨王氏忍不住提醒,“即便你不是什么鬼魅附身,但世上恶毒之人的邪术多得很。”
“那我们亲自会一会啊。有天煞魍魉在,还有江府影卫呢,阿娘莫怕。”江承紫笑跳过去,拉着杨王氏的胳膊撒娇。
“这——”杨王氏蹙眉,有些为难。事实上,她也想会一会这些道士和尚和老夫人的手段。但她又很忐忑,生怕在节骨眼上发生什么意外。
“阿娘!”江承紫摇摇她的胳膊,又看着李恪喊一声,“阿念!”
“你这孩子,等跟你父亲商量一番吧。”杨王氏建议。
“六夫人,不用商量。六爷上任的事不能再耽搁了,我让杨初护送你们去长安。”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恪做出了决定。
杨王氏一听就明白了,却还是问:“你的意思,你要跟阿芝留在这里会一会他们?”
李恪点点头,笑着说:“六夫人放心陪六爷上安,我定会护阿芝周全。”
杨王氏蹙了蹙眉,李恪又问:“六夫人难道信不过我么?”
杨王氏摇摇头,笑着说:“哪能。若没蜀王,也没杨氏六房。若是你都信不过,六房就没人能信任了。”
“在下定不辜负六夫人的信任。”李恪略略颔首。
“那我在长安等你们。”杨王氏看了看李恪与江承紫。
“多谢阿娘。”江承紫依旧是抱着杨王氏的胳膊。
“你万事小心,不要一意孤行,要多于蜀王商量。”杨王氏不放心,又拉着江承紫的手认真叮嘱。
“是。”江承紫调皮地眨眨眼。
杨王氏看着她这样,不由得叹息一声,便说:“夜深了,早些休息,养精蓄锐才好对付贼人。”
“好。”她依旧答应得脆生生的,眼睛亮晶晶的。这个月色宜人的晚上,因为两个重要之人的对话,让她知晓他们的关心与爱护,心里特别的温暖。
杨王氏看着这可爱天真的女儿,心里柔软得如同天上的云朵。她微笑着看着女儿,温柔地说:“要说话算话。”
“保证。”江承紫敬了个军礼。
杨王氏不懂,只是笑了笑。
李恪这才建议这事暂时不要告诉旁人。杨王氏也是这意思,此番一拍即合,便是点点头说:“我也正有此意。”
“那还请六夫人保密。”李恪略略一拜。
“自然。”杨王氏拢了拢衣袖走出了正厅,对等在远处的晴嬷嬷说了一句,“夜深了,伺候我就寝把。”
晴嬷嬷点点头,打着灯笼,带领杨王氏入了内宅。
这边厢便只剩下江承紫与李恪。
两人四目相对,都是笑意盈盈。
“月色甚好,要不去外面的暖阁抚琴?”李恪提议。
江承紫于音律一道不太擅长,又想到大半夜,便摇摇头,说:“夜深了,会打扰旁人。”
“那你泡茶。”李恪低声说,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沙哑。他每次看到她泡茶,都觉得她有一种惊人的诱惑,虽然对自己来说,不敢动一下,正襟危坐什么的很是不好受。但他就有点受虐似的,喜欢看她泡茶的专注以及那垂眸低头的温柔,还有那一抬头的灵动。
“你嗓子怎了?”江承紫忙问。
李恪咳嗽两声,掩饰着说:“没事。”
“是不是着凉了?”江承紫关切地问,还踮起脚尖尽力去抚摸他的额头。
她离他那么近,那些馨香的气息就萦绕在周围。他屏住呼吸,只瞧着近在迟尺的她。
“没有发烧。”她从入手的温度去判断。入手的温度判断体温也是当年的训练课程之一。
“我没生病。”他想要竭力控制自己,但出口的声音还是很沙哑。
“可是嗓子似乎不好。今晚吃啥了?我的拉面里没有伤嗓子和燥热的。”她一本正经地说。
李恪连忙退了几步,清清嗓子说:“我没事。”
“我让人弄得蜂蜜水,刚好带了去年我在山里割的野蜂蜜呢,那效果极好。”江承紫一边说,一边往厅外跑,同时还不忘回头看看李恪,说,“你在那边坐好,不要乱走动,外面凉。”
他有些哭笑不得,喃喃一句:“你上辈子真活到快三十么?什么都不懂。”
江承紫耳朵尖,自是听到了这一句,一脚踏在门槛上,差点摔倒。
这,这,这————,这家伙思想不正经。
她心里慌乱,不知道该往哪里找个方向来思考,连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只觉得脸一下子就滚烫地吓人。
“姑娘,可有什么吩咐?”站在正厅外的小暖阁门口的碧桃连忙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