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有温知如看着眼前那血肉模糊的景象,有点……
若不是这一天忙着案子都没时间吃饭,他这会儿恐怕要吐的狼狈至极,可即便是这样,之前好不容易抽空喝的几杯茶水也都吐了干净。这会儿鼻尖的血腥味、嘴里的酸涩味,让他的脸色惨白,喉咙口更是火辣辣的止不住咳嗽。
“少爷,吃点这个会好些。”
冷风不知道从哪里要来一些山楂蜜饯之类的,递给温知如。他虽然不怎么喜欢吃这些,不过也正好冲冲嘴里刚呕吐过的异味。
“谢谢。”
冷风看他那瘦弱的身子不免更担忧,“少爷,您病还未痊愈,这般劳累怕是病情反复,验尸的事情交给属下的办就好,不如回客栈歇歇?”
安乐也附和道:“是啊,少爷,这里交给我和这位周仵作就好,放心吧,一有发现我就派人立即知会您!”
看得出来,这位温公子在他家主子心里的位置可不一般,世子爷养尊处优惯了,就算是性子温润待人平和,哪会有不眠不休亲自照顾人的时候?
要是为了查案再把温知如本就病着的身子累倒了,那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
温知如想着自己呆在这儿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他毕竟对验尸杀人什么的没有半点经验,最重要的是这会儿他已经累得不行,穿着厚实的衣衫都抵挡不住身体阵阵发寒,要是晚上再发烧的话,恐怕才是真的会耽误接下来的查案。
“也好,我先回去歇会儿。”温知如一路往回走又接着吩咐,“回去让人在客栈准备些菜,世子爷爱肉食,再拿几件厚实的衣裳和大氅去,这大雪天,牢里阴寒,晚上他定会睡不惯。备上两坛酒,一坛给狱卒打点打点,一坛给世子,喝了暖暖身子也会好受些。”
“是,属下立刻着人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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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如回到客栈房里小歇了一会儿,又忍着胃里的不适强灌了一碗汤药下去,冷云这时候已经派人传了信回来。
金捕头这一天都在县衙,也没什么好跟踪的,冷云就特地去打听了这捕头的来历。
金捕头名叫金雄,据镇上的人说他并不是土生土长的阳泉镇人,也是两三年前才到这里的,他最开始只是去县衙投考了捕快,知县吴才俊看他武功不弱,又接连帮着镇上破了几个盗窃的案子,破格不到一年就给他升了捕头。
至于他来阳泉镇以前的身份,冷云说他在他们投诉的客栈老板那儿听到一个有趣的传闻。
就在金雄做了捕头之后没几个月,镇上路过一批商队,那商家也算是他们山西这一带有点名望的了,听说就算附近山头上的盗匪也多少会给他几分面子,轻易不会劫他的货物,可那个商队的主人家在看到金雄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二话不说,当时就吩咐他的手下立刻整装出发,原本预定了客栈的好些房间钱都付了却一个人都没留下。
如果掌柜的说的事并没有半点的夸大其词,那这金雄的身份,当真是可疑的很。
看来他需要扩大调查的范围,看看这金雄是何许人也。
天色将黒的时候,安乐也从县衙回来了,之前温知如特别嘱咐了一定要事无巨细的彻底检验,哪怕身上的任何一点细节的痕迹和沾到的污渍都不能错过。
安乐也果然是贤王爷千挑万选出来的人才,复验之后,虽然死因依旧没有可疑,可是他们却找到了别的线索。
身上有很多细小的伤痕,除了打斗中防御性的伤痕外,还伴有不少被外屋划伤的痕迹,温知如曾经让冷风检查过死者住的那间屋子,虽然已经是一片狼藉杂乱不堪,可看着却完全不像是因为打斗而造成的。
他还清楚的记得那大汉曾背着个半人高的包袱,放在桌上“哐当”的响声,里面应该是有一个金属的器物,看样子不是刀就是剑,而且安乐的验尸的结果也说明了,这个壮汉手掌上有长期练兵器的茧子,可问题是这整间屋子各种被碰倒的桌椅家具,没有一件上面有半点被刀剑划过的伤痕,而死者身上那些细小的划伤,看着更像是……
“是树枝。”安乐说着他的推断,“死者身上的伤痕看起来像是曾经在一片附近树林里打斗过。而且属下也在死者的裤脚中找到了一些枯树叶的碎屑,还有,死者看起来好像被人拖拽过,他后背的衣服和鞋跟都有磨损的痕迹,只是非常的不明显。”
“按你这么说……”联想起死者死亡的时间,早上不同寻常的响声,温知如大胆的推论,“会不会那人其实是在树林里被人杀了,早上才搬回客栈的?”
“属下虽不敢断言,可确实有可能。”
这几日大雪,郊外树林那种地方更是积了厚厚的一层,就算是留下什么痕迹脚印,也会被后来的积雪掩埋,是个掩盖证据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