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曹操便收到了有人匿名送来的上书,上面针对他目前的情况写了详细的策略,甚至还为他大致规划了接下来的几步路该怎么走。
曹操越看眼睛越亮,最后抓着那送信的人问道:“写这东西的人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
哪知道那人直摇头:“不知道啊,那人早走了,只是说我若是把这个给大人送来,大人便会赏我十两银子。”
对于他这样的门卫来说,十两银子真不算少数了。
曹操当即让人取了银子来给他,之后自己却一路抱着那绢帛跑去找荀彧了。
当毛玠发现兖州正在一步步的推行的给曹操的政策的时候,他终于安了心。
曹操确实不是一般人,这种被神秘人送上门的东西,在看准之后他也敢毫不犹豫的用,只这一点就超过很多人了。
毛玠想了想又回去收拾行李,他在兖州已经停留了很多年,大概是寻常人家所能听说的消息有限,他一直没有得到苏云卿的消息。
考虑到交通的闭塞以及传递消息的艰难,毛玠倒是没有对此表达什么意外。
只不过消息传不过来的话,他还可以亲自去一趟。
虽然眼看着天气渐渐转凉,恐怕他赶到并州已经是冬天了,但毛玠并不介意。
或许对于其他兖州人来说,冬天的并州是个非常不舒适的地方,但对于毛玠而言,他早已习惯了那寒冷的冬日,以及只要下起来便仿佛能将天地埋没的大雪。
毛玠到达并州的时候果然已经到了初雪刚落的时候,他没有去晋阳,反而是在上郡的襄垣一带便停了下来。
他只是想要得知一些苏云卿的消息,并无面目去晋阳见她。
可当毛玠在襄垣住了几日之后却发现了不对劲,大家谈论的人很多,但却从来都没有并州牧苏云卿的名号。
毛玠急急忙忙的仔细打听,这时候才发现,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一个叫苏云卿的女人,猛将吕布虽然存在,但并州却并不属于吕布,他更是听说刺史丁原死后吕布曾经投靠了董卓。
——这怎么可能?!
毛玠根本无法相信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既然所有人的存在的话,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少了那个他最想见又最不敢见的人?
他不信邪的在天气稍好一些的时候亲自去了晋阳,让毛玠失望的是,这里果然没有任何苏云卿的消息。
可他依旧不死心,毛玠依稀想起当年曾说过苏云卿是朔方人氏,他便又急急忙忙的赶去朔方,但依旧没有得到自己期望中的答案。
毛玠愣愣的看着窗外的大雪,他不知道是为什么。
难道这就是对他的惩罚吗?
他知道一切,却永远也无法见到那个人,甚至连暗中对她说一句对不起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这就是惩罚的话……毛玠苦笑,他承认,这是对他最好的惩罚了。
这惩罚不施加于*,却比刀剑之伤更让他疼痛。
当毛玠再次回到兖州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的夏日末尾了,秋日的凉爽早早的透了出来。
他回到自己居住的草庐,却意外发现他离开了那么久,草庐却一切如故,哪怕是他书房的竹简上都没落下半粒灰尘,一切都如同他刚刚离开一样。
走进厨房,甚至能够在米缸里发现新鲜的米面。
难道是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这草庐意外的被其他人入住了?
毛玠这么想着,却直到晚间也没见到任何一个人。
毛玠皱起眉头,他四下仔细探查一番,最后还是否定了有其他人入住的猜测。
这里的一切都如同他离开时一般,甚至就连那半卷离开时忘记收起,因而半摊开在窗边榻上的郑玄文章都一如当时。
毛玠最后还是在这里住了下来,不管这一切到底是谁做的,至少对方于他确实没有恶意,甚至是满怀着善意的。
毛玠一连在这里住了六天,直到第七天才终于见到了来人,可见到那人的瞬间他就愣住了,直到对方走到他面前,他都不能再有任何动作。
曹操走上前,恭恭敬敬的对毛玠一拜:“操多谢先生助我度过难关,若非先生,曹操恐怕早就饿死在兖州了。”
毛玠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他强作镇定的请曹操坐下,然后才问道:“曹公是怎么找到我的?”
曹操笑:“我去年便找到你了,可惜先生一直不在,原先我还日日都来,可先生大概是出了远门,我一直等不到先生,但十天半月的,我总要再来看看,只盼望先生哪日回来了,我能与先生相谈。”
毛玠看着曹操没说话,曹操却站起身,再次对他一拜。
“曹某此来,正是想请先生出山助我,先生大才,又怎能埋没于山林田亩之中呢?”
毛玠看着曹操:“你连我的名字也不问么?”
“我只求先生答应我,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毛玠看着曹操,他知道自己无法拒绝。
唯愿来生,得明主一人,从一而终,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