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瑞祥,赵永芳抬头望着几个伙计取下商号匾额,老眼之中,流出了浑浊的泪水。
他当然没本事请动王崇古,就在他无力应对茶价疯长的时情况下,万般无奈,只好选择求助,他找的人是谁呢?
此人名叫赵旭,是绍兴人,谁都知道绍兴师爷厉害,赵旭这家伙聪明伶俐,从小就读书很多,可是人各有志,他勉强参加了一次县试之后,就再也不考科举,也不去当师爷。
那他干什么呢,创业!
从小打小闹开始,没有几年时间,赵旭就跃居绍兴首富,接着他的生意越做越大,结交的都是超级豪门权贵。
到了二十五岁,赵旭突然将手上的产业都抛了出去,转而游走在世家和权贵中间,无论到了哪里都是座上宾,更有人说他是东南第一商人,当代的沈万三。
赵永芳比赵旭打了二十几岁,两个人也没有关系,只是在创立宏瑞祥的时候,赵永芳要借助赵旭的实力,就认赵旭做了叔叔。
有了这么一层关系,也不难开口,把赵旭请来,赵永芳就跪在了他的面前,祈求叔叔帮忙。
“唉,我早就说过,弄票券必须加着一万倍的小心,要捧着卵子过河。黄锦那家伙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岂会没有一点手段。”
“叔,侄子知道错了,只求叔叔能出手,拉侄子一把,侄子愿意把宏瑞祥双手奉上,孝敬叔叔。”
赵旭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晃着脑袋,一圈又一圈,突然叹口气。果断说道:“不能在茶叶上纠缠了。”
“为什么?”赵永芳涨红了脸,不服气道:“叔叔莫不是嫌弃侄子出的价钱不够?”
“呸!我会在乎你的那点钱!”
赵旭冷笑道:“你长一点脑子,我盘算了一下,往年流入苏州的茶叶足有上千万斤,其中晋商要拿走五百万斤。而今年晋商采购不到四十万斤,这么多茶叶都被黄锦那个老阉货给吃下了,他究竟调动了多少银子,你心里有谱儿没有?”
赵永芳一阵抽搐,在心里默默盘算,最后痛苦地说道:“至少要四五百万吧。”
赵旭淡淡说道:“这么多钱,足够左右大明朝的茶市了,你输得不冤。”
“叔叔,难道你也怕他们?”
“笑话,论起银子,我怕过谁?”
赵旭冷冷说道:“我是担心茶叶剧烈厮杀,会引起其他票券一起崩盘,那时候可就不是一点银子能解决的,听我的吩咐,立刻和黄锦握手言和,断尾求生吧。”
“叔,黄锦不会那么容易撒手的。”
“放心,我自有办法,不过你可要懂的规矩。”
赵永芳脸上闪过一丝挣扎,躬身说道:“请叔叔放心,侄子知道了。”
……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赵永芳紧紧握着宏瑞祥的牌匾,手指扣得发白,显示出内心的痛苦,大半辈子换来这么一块牌匾,从此往后,自己又成了给人家干活的可怜虫,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翻身的机会!
他抓起牌匾,咬着牙扔进了火堆,任凭烈火吞噬……
“怎么会?”
赵旭的房间里,他不停在地上走动,按照他的估算,黄锦手里至少有三百万两银子的茶叶,可是这两天抛出的茶叶最多只有一百万两。
还有两百万两到了哪里去了?
赵旭百思不得其解,莫非黄锦还留了一手,或者晋商在背后操弄,总之,茶叶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凭空多出来。
他这个人有些强迫症,想不明白连饭都吃不下。赵旭没有通知赵永芳,直接到了仓库,他想从茶叶上找找线索。
在堆积如山的茶叶之中,走来走去,仔细看过每一堆茶叶,突然赵旭发现一个问题,所有包装茶叶的麻袋颜色,规格,样式都一模一样。
要知道茶叶从各地来,而各地的麻包肯定有细微的差别,为何福建和浙江的包装能没有任何差别呢?
想到这里,赵旭就动了疑心,他二话不说搬出几个麻袋,包茶叶都倒出来,让手下人去打听,很快有人跑回来,告诉赵旭所有麻袋都是太仓生产的。
“都是太仓!”赵旭喃喃念了几遍,突然浑身剧颤,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连连大叫:“上当了,我上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