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哪一刻,玉龄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厌恶自己。她的丈夫在她的床上,心里想的却是别的女人,只要想想,玉龄就觉得恶心,被胤禛碰到的地方,更像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无论如何无法摆脱。
所以在胤禛将她推倒在床上,覆身上来的时候,玉龄的神思一下子清明起来,她抬起手用力一推,就将毫无防备的胤禛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然后她爬下床,站在床边看着胤禛说,“妾身想了想,李妹妹今儿头一天进府,怕是有诸多不习惯,爷还是过去看看吧。”
“你说什么?”胤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睛都有些发红。
玉龄低着头不看他,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边。
胤禛仿佛气急了,抬手在床上使劲捶了一下,怒极反笑,“好,好好好!”然后下了床,胡乱穿上外衣,就大步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高声叫着苏培盛的名字。
等人出了屋子,玉龄才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软软的靠到床柱上,整个人慢慢滑到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周玉龄,就这样,别忘记你是谁。
“我的主子哎,你怎么坐在这里?”过了一会儿,乌嬷嬷急匆匆的走进来,见玉龄靠在床脚,连忙把人扶起来,“这天儿虽然越来越暖和了,但夜里还凉着呢!主子还是到床上去吧。”
玉龄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对着她笑了笑,“好。”
“主子,这是怎么了?”乌嬷嬷把人扶到床上,让她躺好,又盖好了被子,这才低声问道,“我方才瞧着,怕是气急了。”
“没什么,只是我劝她去李氏那里过夜罢了。”玉龄淡淡道,“新人进门,照理前三天爷都要歇在那里,是不是?”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福晋您方才不是还要留下爷吗?”乌嬷嬷有些不解。刚才四爷分明就是想过去,被福晋留下了,都梳洗更衣了,才说让人过去,那爷能不恼吗?
玉龄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只剩下一张略显苍白的脸露在外面。她笑了笑,“我只是忽然想通了,他今夜不去,明晚也要去。明晚不去,也总有一天要去。只要他有心,留是留不住的。”
“可……”乌嬷嬷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觉得玉龄这样做,十分不妥当,“爷这回恼了您,不是平白便宜了其他人?”
听到这里,玉龄脸上的笑意才淡了下去,她看着乌嬷嬷,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只有一片沉静,“嬷嬷说对了,只有我不要的才便宜了别人,而不是她们从我这里抢走的。你明白吗?”
“福晋的意思是……”乌嬷嬷闻言心下一惊,“这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玉龄笑着问她。这回她露出来的是真心的笑。虽然胤禛那样,但她现在的处境毕竟不算难,毕竟这世上,还有人是真心为她考虑的。
“我的福晋啊!”乌嬷嬷满脸急切,“听嬷嬷一句劝,这男人哪有不贪新鲜的呢?主子若是为这个生气,那是气不过来的。还是早些调理身子,诞下个阿哥才是正经!”
“生下个孩子,然后一辈子都在他身上了,是吗?”玉龄出神的盯着帐顶,半晌,一字一句的说,“不,我不愿意要那样的生活。如果我生下的是个儿子,他将来会像四爷一样,三妻四妾,却没有一个真正爱他的人。如果我生的是个女儿,她将来要跟我一样去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