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步封珏就提了两大桶热水回来,他敲了敲门:“爷,热水打来了。”
“先放门口。”北欧炎弘说。
放门口?
步封珏盯着手中的热桶,一时难以相信,难道王爷是要自己提进去?
呃,好像原来有听幽堡说过,只要王爷与这个曲九小姐呆在一起,就会摒退所有伺候的人,那……是不是原来王爷也伺候过她?
能得邪王伺候的女人……岂今为止,独一无二啊!
步封珏想到这两年自家王爷的情况,很老实地把盛满热水的木桶放下,然后身子一闪就消失了。
北欧炎弘把木桶提进去,先简单的给曲尚歌擦试了身子,又给她换了一套干爽的衣服后,自己才去洗了个澡,之后便抱着曲尚歌一起睡了。
熬了一夜,此刻又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困意很快就袭卷而来。
而另一边,萧临寒回到萧府,一路穿过厅堂,去了最静幽的那片毛竹林。
清晨的毛竹林薄雾笼罩,远山叠峦,破空的曦辉从蓝天上俯冲而下,如捣碎的金子般,璀灿夺目。而在那夺目的光圈之下,一道苍白的身影静然而立。
“你帮她解了我的禁锢?”百里烬尘一身白衣立在幽幽竹篁里,眼神阴暗,语气森然。
萧临寒瞅他一眼,把医药箱搁在石桌上,随地而坐,“不然,我要如何救得你的妹妹。”
“尘霜?”百里烬尘皱眉,“她怎么了?”
“被北欧炎弘抓了。”萧临寒答。
“怎么会?”百里烬尘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能擅自作主把她从我身边弄走!”
“一个女人而已。”萧临寒不以为意地嗤了一声。
百里烬尘冷笑,“想来你是忘记,你是怎么去的西域了?”
也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罢!
萧临寒被他一句话堵的无言以对,他当年去西域,确实也是为了一个女人。这事很多人都知道,他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被自己的徒弟挖苦,咳咳。
萧临寒清咳几声,“好了,反正她身上的毒已经全部解了,你也不用再受嗜魂之苦。就算你反对,现在也没用了。”
想到曲尚歌,百里烬尘英俊的脸上现出一抹忧思,对着渺茫的天空,他喃喃道:“明明,就只差一点点儿了,只差一点点,她就再也离不开我了,为什么你要这个时候出手?”
萧临寒淡淡看着他,“天意难违,你跟她有缘无份。北欧炎弘非要这个时候出手,我能有什么办法。昨天可有人来搜府?”
“有,两个人。”百里烬尘拂袖离开。
“北欧炎弘的人吧?可有找到这里来?你有没有暴露?”萧临寒在后面跟着问。
百里烬尘停住步伐,侧首看他:“有什么关系,暴露也好,不暴露也罢,我最终是没能阻止你,她最终不会再回到我身边了。”
有没有暴露?
当然暴露了。在他感知到有人在为曲尚歌解毒的时候,他就知道是萧临寒出手,所以他哪还能沉得住气,当下就冲了出去,正好与前来搜查的那两人碰上。
北欧炎弘的属下,实力自是不弱。交手几十回合后,他虽然摆脱了他们,但是却已来不及阻止他最想阻止的事。
如今,这世上真的再无青歌了。
“等伤养好后,我便走,以后,你别来找我。”百里烬尘心里还是怪萧临寒的,虽然是为了救他妹妹,但是他更想要的是青歌。
萧临寒微微一怔,“有这么严重吗?你难道还打算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了?”
百里烬尘无尽讽刺道:“严重?自然不严重,与你当年为了一个女人而舍弃天下相比,我这算什么呢。”
提到往事,萧临寒好不容易用岁月抚平的伤口轰然炸裂开来,鲜血汩汩地往外冒,疼痛蔓延。他脸色冷了冷,转身大步离开。
百里烬尘却是站着不动了,他望了望萧府大门口的方向,又把视线放远,看向天空的某一处,最后转身,向外走。
既是有缘无份,那便做个告别吧。
百里烬尘来到绣园的时候,北欧炎弘还在睡觉,曲尚歌已然醒来。
她坐在院中大樟木树下,白色花穗随风而落,飘荡在她旁边的石桌上,又落在青石铺就的小径上,最后打转成风,一哄而散。
曲尚歌静静地喝着茶水,享受着这难得宁静的一刻。
不过,这种宁静也就维持了一小会儿,百里烬尘一身白衣绝尘,脸色苍白,缓慢走近她的视线:“看你气色这么好,我倒是挺嫉妒的。”
他在暗处受噬魂之苦,她倒好,明明该与他受同样苦楚的人,现在却是气色红润,满脸春风,想来,北欧炎弘夜夜都在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