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给杜建武把过脉之后,微微地松了一口气,随即轻轻地抱起他,放到了一楼客房的大床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掩上房门回来,与张敏和傅玉鸣继续喝酒。
康宁将杜建武身子很虚的事情告诉了两人,随即上楼拿来了卫星手机,当着两人的面,拨通了高青华的手机。
十多分钟的通话,康宁一直连连摇头,唏嘘不已。
放下电话沉思了好一会儿,康宁将杜建武眼前窘迫的处境告诉了身边的两人。
张敏听完微微一笑:“康总,如果说杜哥只是因为打残个小混混才郁郁而不得志,你相信吗?”
“理智告诉我不相信,但直觉告诉我应该相信,因为国内这样的荒唐事不在少数。”康宁说完,再次叹息了一声,接着就把自己如何认识杜建武、因为报仇心切而威胁到安全系统的办案进程被杜建武抓了起来自己却侥幸脱身、杜建武在怀孕四月的爱妻惨死之后仍然顽强坚持完成任务等一系列事情告诉了两人,接着对两位唏嘘不已的弟兄说道:
“杜大哥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以我对他的了解来看,他是绝对不会用这种蹩脚的苦肉计来换取什么的。他变成这副颓废的样子,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也由此可以见出他的确心灰意冷了。我们都知道国内各个部门都有自己的制度,即便是同事间的竞争也很激烈。你们想想,连刚刚当上四川局三把手的高大哥都保不住杜大哥,可想而知他得罪了多少人。不过内地安全系统官场上的事情咱们不能掺乎进去,所以现在我很头痛,杜大哥是个一言九鼎的汉子,他已经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
傅玉鸣听了连连摇头叹息:“真是可惜了!别看我现在做这个局长,但和杜大哥比起来,不管是业务还是综合素质,我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啊!杜大哥这么有能力的一个人,对警方和安全部门的组织形式、培训方法、业务手段都非常熟悉,要是能在我们这边干,绝对能让我们形似神不似的许多部门迅速走向正轨。如果真让他这样的人才就此解甲归田,真他娘的是个天大的浪费啊!”
张敏眼珠子一转,狡猾地“嘿嘿”一笑:“别只顾唉声叹气了,虽然我至今也不相信杜大哥的目的如此简单,但是我也深为杜大哥的能力和为人所折服。康总,如果你真想让杜大哥死心塌地在咱们这边干,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事在人为嘛,哈哈!”
康宁和傅玉鸣精神一振,全都盯着张敏,竖耳倾听。
张敏笑眯眯地示意两人附耳过来,一阵低语,让两人睁大了眼睛。
傅玉鸣听完后重重地拍了张敏的大腿一掌,欣喜不已。康宁脸色突变,低头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对张敏说道:“今天这酒就喝到这里吧,你立刻去通知军事委员会所有成员紧急开一个碰头会,你要列席,把情况和各位老大通报清楚。如果讨论通过的话,就干他娘的干这一票!”
“遵命!”
心力交瘁、沉沉睡去的杜建武哪里知道,此刻自己已经落于弟兄们的暗算之中,当一阵嘹亮的军号声传来时,杜建武本能地猛然坐起。
他搓了搓略微有些发胀的双眼,借着墙角夜间照明灯昏暗的灯光拧亮了床头灯,立刻看到床边的椅子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套军队作训服,舒适的纯棉圆领短袖迷彩衣放在了最上头,一双四十三码的生胶底军用帆布训练鞋和绿色袜子整齐地摆放在床边,书桌上是军用洗涤用具,毛巾牙刷一概齐全,一杯清幽的毛尖茶,还袅袅地散发着热气。
杜建武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端起茶杯,“咕嘟嘟”将茶水喝尽,这才感觉到干涸的喉咙好受了一些。他略一思索,立即想明白了自己此刻所处的位置,同时想起自己肩上担负的重任,不由摇头苦笑。
冷静了一会儿,杜建武起床套上舒适的袜子,穿上鞋绑紧鞋带,拿上洗涤用具到客房右侧的宽大卫生间迅速洗漱,一切完毕,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消瘦的脸和乱哄哄的头发,叹了口气。
收拾完毕回到房间,杜建武坐在床沿上,脱下第四特区军队的松绿色短袖军便装,拿起圆领迷彩衣套在了身上。束腰的时候,他才发现昨晚换上的迷彩裤尼龙腰带非常精致标准,银色的方形腰带扣上是一只在云中仰首长啸的麒麟,图案简洁明快,栩栩如生,让杜建武立刻联想到了康宁部将官的标志。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打斗声。杜建武拉开窗帘仔细一看,惊讶地发现上级提供给自己的资料里的第四特区将官,此刻几乎都聚集在这两排将军楼中间晨练,杜建武一眼就认出正在比试的两个人是参谋总长陈朴和独立师师长关仲明,康宁正在与四十多岁的警备司令石镇玩推手,傅玉鸣和后勤部部长周继先在一旁各玩各的,在一边观看陈朴和关仲明对练的宽嘴大鼻子汉子,正是因时常处理双边纠纷而被内地熟知的狠人——政治部部长涂文胜。
杜建武想了想走出房门,穿过厨房打开后门走向晨练的众人。
傅玉鸣见到杜建武,立刻收起架势大步迎了上去,众人也都相继停下,围拢上来招呼问好。
杜建武受到大家诚挚相待热情招呼,心里反而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和众人一一握手时笑容都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了。
壮实的关仲明笑着说道:“杜兄,我手下也有几个你当年带出来的弟兄,哈哈!在我们这里,你可千万别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