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位高人的影响下,冲天楼的生意越做越大,很快便成了附近的第一名楼。
此楼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了吧,也算是饱经了历史的沧桑与战火的研磨。这几天由于战争的原因,冲天楼的生意一直不太好,眼下已经是晚饭时间,酒楼上却只有十几位客人,连楼下的大厅里都没有坐满。
作为百年的老字号,冲天楼的老板对这事也算是见得多了。所以仍然精神奕奕地端坐在前台笑呵呵在招待着为数不多的客人。身边的小二也是一个个腰板挺得笔直,他们拎着水壶搭着毛巾像是游鱼般地穿梭在餐桌中间,大声喊着,快步走着,一切都显示出高极酒楼不同凡响的素质与档次。
临窗一个幽静的角落里,坐着颇为低调的四男一女。这女人俨然是她们的首领,从外型上看,应该是一位妙龄少女,但她进来后一直背对着众人,而且带着一顶宽大的斗笠,上面还蒙着细妙,所以没有人能够看清楚她的真实样貌。
几个人叫了点小菜,一盘馒头,还有两壶酒,但似乎都没有太好的食欲,所以一直吃了半个多小时,桌子上的东西还剩了很多。小二过来换了支蜡烛,然后躬身离去。一位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人小声说道:“小姐,天都这么晚了,他们真的会来吗?”
戴着斗笠的少女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撕下一块馒头,慢慢地咀嚼着。半晌之后突然剥开一颗花生放入樱口,然后嫣然一笑:“他已经到了多时,而且来得比我们还早。”
中年汉子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小二以为他要结帐,便一溜小跑过来躬身笑道:“这位大爷,您尽管慢吃,几位的饭钱已经被五号桌的客官结过了。”
中年汉子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当下讪讪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坐了下去。落坐之后,眼角的余光有意无意地扫了五号桌一眼,发现那里只坐了一男一女,却是男的飘逸出尘,女的俊俏秀美,宛如神仙眷侣一般,不由暗暗惊羡不己。
少女见事情已经被揭穿,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她只得无奈地站起来向着5号行了一礼,“多谢两位盛情,小女子文娣,在此谢过白公子与许夫人。”
五号桌上的白公子风度翩翩地挥手示意,然后呵呵一笑:“文小姐留书相邀,却又没有说得太详细,害得我和内子在这里一顿好找。”
文娣禁不住又是脸一红,随即笑道:“公子莫怪,都是小妹太过粗心,没有写清楚。文娣这厢陪礼了。”
“哈!罢了。”白公子长身而起,折扇轻摇,然后踱着方步吟道:“未曾识面早相知,良会真成意外奇。一座名楼一仁女,此来端不枉游资。”白公子吟完此诗,眼前的文娣小姐已经面色连变,而且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身边突然响起热烈的掌声,原来是酒楼内的诸位酒客给的,甚至还有楼里的伙计们。他们虽然是大老粗,但在这个文风正盛的年代里生活久了,也多少沾染了点儒气。这时候一听就是眼前这位模样俊俏的少年书生即兴之作,而且字字珠矶,境界极高,算得上经典之作了。
酒客中开始纷纷议论这位白公子的身份,甚至有人猜测这位公子是不是当世的第一才子柳千里。但研究的结果是,这人比柳千里年青,并且才华比柳千里还要高出一个档次。
而这首诗落在文娣的耳朵中,那感觉就不仅如此了。首先她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也知道他很厉害,但却想不到他能厉害到这步田地。
说到这里,咱们还是回过头来把文娣的资料补上来,以免大家说我吊胃口。
这文娣的真名叫姜文娣,她不是别人,正是冲天楼现在真正的后台老板,也是那位世外高人嫡亲的孙女。只是她从不抛头露面,目前除了冲天楼的老板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外,连楼里的伙计都不清楚。
文娣自幼随着父亲文凤山习文练武,精研医术,十几岁便得了真传,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于是姜凤山便把产业移交给她,自己则一肩轻松地隐于山林,与梅鹤为伴,安享晚年去了。
而文娣接手冲天楼之后,比她老爹玩得还过火。按以前的规矩,冲天楼每个月都会有姜家的亲传弟子来这里坐诊几天,文娣接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废了这个规矩,而且把家里所有的医生都派到了民间济世救人;至于冲天楼,文娣的想法是,冲天楼的门坎太高,能进来的都是有钱有势的达官权贵,他们的病是吃多了民脂民膏才得的,所以死不足惜,至少咱们姜家不会出手帮他们续命。
对于这位有些偏激的小丫头作出的决定,姜凤山只是淡然地一笑,然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鼓励说:“这孩子,真像你爷爷!”
所以,当文娣听到眼前的白公子吟出“一座名楼一才女”的时候,心中的震惊可以说从小到现在就没有过。她知道眼前人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当下又是俏脸一红,再次施礼说道:“公子高才,文娣实在佩服之至。如果公子方便,请与夫人移步楼上雅间一叙,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飘逸如仙的白公子听完姜文娣的话,刷拉一声收起手中的扇子,然后含笑拱手:“小姐相邀,我夫妇甚感荣幸。既如此,我们就叨扰片刻。”说完也不客气,他伸手一拉身边的许夫人,转身离座。
老板立刻让小二上前招呼他们上去,他是唯一知道眼前这位少女身份的人,所以自从文娣出现以来,他就一直规规矩矩地呆着,不敢有一丝懈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