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渊摇头道:“这怕是不行。前线却药材和物资的需求量极大,若是都投了下去,就无法满足那边的供给了!还有其他可行的法子么?”
程复道:“着眼长远的倒是有,但却难立即凑效。不过话说回来,解铃还需系铃人呐,真正要解决这些弊政,还得从你这里着手!”
凤九渊道:“这样,你给我一个条陈,若是可行,我再着令内阁办理……”才说到这里,就听雷顿喝道:“谁!”纵身扑出了窗外,片刻之后,一名獐头鼠目,瘦小精悍的男子被他提了进来。
凤九渊见状,眉头皱了起来,程复却是一脸愕然。
雷顿将男子往地一掷,说:“他招认了,是张大户派来监视咱们的!”
凤九渊哼了一声,问:“监视咱们?张大户为何要这样做?”
“他担心咱们是朝廷派来的钦差!”
“钦差?”
“程老夫子向朝廷奏本的事至总督,下至县尊都已经知晓。张大户与府台有旧,是以知道消息,便以为我们是朝廷派来的钦差,是以派他来偷听咱们都说了些什么,顺便加以监视!”
凤九渊呵的一声冷笑,道:“区区一个医馆老板,手可伸得够长的?!”
程复道:“钱财通神嘛!”
凤九渊道:“看样子这位府台大人也干净不了。立即传旨督察院,让他们派出钦差巡视河南道,但凡有贪赃不法者,七品以下就地处置,七品以一律革职,押赴京城,交由大理寺严审!”
听到这道旨意,程复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有不同意见,但却没有说出来。凤九渊看在眼里,便问:“先生可是有话要说!”
程复道:“是有话要说。不过这里却不是说个的地方,这样,先回院,咱们再详谈!”
凤九渊道:“好!”
结果刚出酒楼,就见城子南边浓烟冲天,一问才知道张大户家失火了。凤九渊哑然,问:“怎么会失火?”
有人道:“天热暑道的,怎么就不会失火呢?”
见众人都是幸灾乐祸之状,凤九渊更加的怀疑。正想叫雷顿去看看,就见气势汹汹的张大户带着一帮子人杀到了,见着程复就吼叫道:“好你个程复,老爷敬你是读人,对你以礼相待。没想到你竟然跟老爷我玩起了调虎离山之计,请我吃酒是假,要烧我家宅是真呀。都给我听好了,把程复和他的学生都给我拿到,一会儿咱们交给府台大人,按强盗之罪论处!”
众家丁、伙计和打手齐声暴喏,冲将来,就要拿人。
雷顿往前一站,喝道:“干什么?”这一喝暗含威力,直震得张大户带来的人无不晕头转向,当场瘫倒。张大户见状,又是惊又是怒,吼道:“都给老子坐在干什么?老爷我平时供你们吃,供你们喝,力气都哪去了?起来,都给我起来!”
众人见张大户的手下人都起不了身,胆子一壮,都围了去,摆出一副要恶揍他一顿的架式。张大户见状,吓得脸色都变了,撒腿就往来路跑去,边跑还边说:“你们这帮子强盗,乱匪,强盗,乱匪,给我等着,等着……”
吓走了张大户,众人是一齐欢呼。有胆大的人,甚至将张大户的手下抬将起来,扔进了镇旁的河沟里。
见此情状,程复却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只是叹息。
凤九渊问他叹什么,他说:“此事好在被你撞见了,我们才可得保无恙。按去年颁布的律令,我等一旦被认定为强盗贼人,官兵便可杀无赦。即便是杀错了,那也没什么的。这一年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冤死在了官兵之手呀!”
凤九渊又啊了一声,心里巴凉巴凉的,暗道:“为什么在面看来挺好的政策,到下面就完全变样了呢?”
回到蒙山院,程复将凤九渊安置在了正堂,随后就去更衣,之后按大礼朝见,凤九渊是让都让不过。
接下来,一个微服的皇帝,一个近过古稀的教匠,就在这简陋的蒙山院里召开了一场决定凤凰界命运的奏对。很多问题朝臣们是不会告诉他的,程复却直言不诲地说了;很多问题他以前不明白或者是一知半解的,也在程复这里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