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牙子奶奶埋葬之后,许长德当着众人的面清点了六牙子家里的财产,便是金凤币都存有一千多,他们又哪里缺钱了?
是地位,还是权力么?
不,也不是!
这些东西对于生活在最底层的百姓来说,太遥远了,遥远到他们想都没有去想像过。甚至于对他们而言,除了玉州城里的太守是他们所能知道的最大的官外,便不知道还有其他的官员存在,皇帝更是一个缥缈的传说。
原以为,身为皇帝,手掌至高无的权力,可以是为所欲为的,现在才知道,皇帝的权力只能在朝廷那么一个小小的圈子里起作用,一旦脱离了那个圈子,就什么也不是。面对这些人,这些事,他一样的无能为力!除了满心的酸楚和悲伤,他甚至连为六牙子奶奶抬棺材的勇气都没有!
此时此刻,凤九渊在思考着一个非常深刻的问题:到底是什么在影响着这个国家的运转?
既然不是皇帝,不是权力,那又是什么?
在许家村住了三天。第四天,凤九渊决定离开了,在走之前,他觉得自己需要和许长德谈谈。许长德得知他们要走了,苦留,自然是留不住的,没办法,只得让老妻张罗酒席,为他们饯行。
在这几天里,思菊施展起她所知不多的法术,为村里的老人们医病疗疾,无不妙手回春,术到病除,老人们也拿她当菩萨降世一般的崇拜。听说他们要走了,家家都来请,说一定要去他们家里吃过饭才能走。
若真是家家都去吃一顿,那起码又得耗个五六天,这是说什么也不行的。许长德得知他们有急事,便拿了个主意,说就摆‘坝坝宴’,把所有人都聚到一起来,吃一顿完事。凤九渊赞同了。
老人们天还没亮就开始准备,凤九渊看着过意不去,想帮忙也插不手。就只得说出去走走,拉出雷顿去村子外面散步去了。
见凤九渊这几天心情特别的沉重,雷顿就道:“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种情况?”
凤九渊知道雷顿在说什么,道:“我也在想是什么原因……你有什么看法么?”
雷顿道:“两个字!”
“哪两个字?”
“攀比!”
“攀比?”凤九渊有些不解。
雷顿道:“在我们看来,他们其实什么都不缺,但为什么还要让子女们都外出打工赚钱呢?在经济改革的推动之下,每家每户,甚至是每个人的生活都在被改变着,这种改变很快,快得让人有些应接不暇。有的人脑子灵活,钱赚得越来越多,生活也过得越来越好……不,应该不是说好,而是越过越丰富。人都有炫耀心理,也有忌妒心理,当看着别人过得好时,自己就会想着过得更好。你也看到了,整个许家村都空了,留下的老人们却几乎没有怨言,这是为什么?”说到这里,雷顿就打住不言了。凤九渊想听下文,就问:“还有呢?”雷顿道:“也不能说老人们没有怨言,只能说他们被社会所逼,不敢,也不能有怨言。如果把子女都叫回身边,从来传统的生活方式,怕是比杀了他们都还要令他们感到痛苦?”
凤九渊道:“兴许你分析得对。那有办法改变这种局面么?”
雷顿道:“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你的内阁就该交到我手里了!”
凤九渊唉了一声。
走着走前,见道有人打马直奔许家村而来,其有还有穿红衣的公差。凤九渊就努了努嘴道:“喏,怎么会有公差呢?看样子是冲许家村来的!”
雷顿道:“想必是听许家村死了人,来查验是怎么回事的?”
凤九渊道:“那这效率也太慢了些,人都葬两天了,他们来查什么?”但没想到公差并没有直接进许家村,而是绕道山,不知道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