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京的大捕大拿还在继续,朝野的恐慌情绪还在加速漫延,几乎是人人自危。凤九渊突然决定北巡。
这次北巡不是单纯意义的带几个人跑到北边去转一圈,而是带着全副仪仗着强大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去北方各道巡视。
旨意一下,内阁就又忙碌了起来。尽管凤九渊叮嘱仪仗和随员从简,只是赏赐摩格十三部的东西一定要好,内阁还是没日没夜地准备了十天。十天之后,凤九渊开始了他当皇帝以来的第一次公开巡视,带着大批的礼物,由两万禁卫军扈从,再加随行官员和侍卫,总人数约在两万两千人左右,开始了声势浩大的北巡之旅。
内阁诸相中,唯路德文随行北巡。临前皇帝下旨,一应军务必须报行在,听候裁处,内阁与大都督府不得自专。
半个月过去了,萧可立还是没有抓到。听说还现身溯原南道,鼓动当地的部族武装造反,至于是真是假,也不得而知。为了他,奉旨捉拿的五班衙门首脑全都被降了一级,外带罚俸半年。而将萧可立放走的中京督卫府参将某某某被处以斩立决,家眷也未能幸免。
临行前,凤九渊就对凤卫下了严旨,在他抵达溯原北道之前,必须拿到萧可立与其同党,他要用此贼的鲜血来祭奠死难的荣谟和摩格十三部的族人。
天公作美,在决定北巡之后,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送走了折磨了人们一夏的炎暑,带为了丝丝的秋意。
一路,凤九渊都在想:为什么萧可立就能只手遮天,玩转朝廷呢?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思菊说了两点原因:一是他太信任萧可立了;二是参谋部的管理体系的问题。像军事通信这等重要的的机构在合众国一直都是直辖的,没得像这样成为一个五品的小衙门,以至于被萧可立只手遮天,满朝下皆被其蒙蔽还浑然不觉。
凤九渊说他并非是信任萧可立,而是一直认为萧可立谨慎稳重,具有丰富的管理经验,大局意识也强,大都督府刚刚改制,需要这样一个人来带头,以起到过渡作用。还说以前萧可立在并不起眼,也无甚特殊长财,之所以从五军都督府十位都督里选择了他,便是因为感觉他比其他人好驾驭。说到这里,他就检讨说是自己太缺乏防范意识,太过于自信了,才会酿成如此大错,说:“……看来,通信司的地位必须得提高,从现在的五品提升为四品,编制还是隶属于参谋部,但却只有大都督负责。所有往来军情公文、奏报,须和一式四份,留底一份、送呈参谋总长一份,大都督一份,我这里一份。你觉得这样如何?”
思菊道:“这样倒是很稳当。但我还是建议在军法部下设立一个内务稽查司的部门,巡检大都督府的内部事务是否得当,是否违反了法律。你觉得呢?”
“可行!”说着,便在本子又记下了一笔。
一路走一路商量,还不时询问远在烛光防线的周密之的意见,待到了固原北道之时,关于大都督府机构调整的问题已经定案,诏命闻越、江怀恩按旨意执行。同时还下旨,让祈原学再次入值大都督府,分管军法部。另命丁秀以兵部尚的身份兼管军令部,江怀恩负责后勤装备和军政两部,闻越专管参谋部。
这一着安排可谓是煞费苦心。丁秀是内阁大臣,是科举出身的政务系统官员,没在军队里呆过一天,把他安插进负责军队日常事务的大都督府,明显就有监督掣肘的意思,避免再次出现萧可立只手遮天,将国家朝廷弄弄于股掌之间的情况。而兵部本就是执掌国家军令,二者一脉相承,也方便协调,搭建起大都督府与内阁沟通的桥梁。
见他为忙这些事情,几天都没吃好、睡好,思菊就告诉他,与其设计出最完美的管理体系,还不如构建起完备的监督体系,只要监督到位了,便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问题。凤九渊就道:“我也只管搭台,唱戏的事还是留给下面的人。再说,什么事情我都大包大揽了,还要大臣们干什么?”
思菊嗯了一声,犹豫了良久,才道:“按说,有件事不是我该问的,但我一直好奇!”
“什么事?”
“周密之这人,你打算怎么用?”
凤九渊一愣,旋就笑了,道:“按你来看,我打算怎么用他?”
“大都督!”思菊道:“可是?”
凤九渊反问道:“除了你,别人也是这么看的么?”
思菊道:“我听很多人都在私下里议论,说你一把把大都督的位置空着,便是留给周密之的。如今满朝下,也唯有周密之坐到这个位置才能服众!”
凤九渊哼了一声,道:“两年前,我要提拔周密之,结果满朝下皆反对,现在却又只有他才能服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