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世界是自由的，有很多后门可以走

昏暗的下水道中，萨迦扶着墙壁跌跌撞撞的行走，每迈出一步都要大口大口的喘气。狼头盔前凸的吻部已经烧得变形，呼吸器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下水道中腐臭的空气毫无过滤的直接吸入鼻子，但萨迦感觉无比的清爽。他刚才在气温超过上千度的火海中摸爬滚打，相比那些能烧焦气管的灼热空气而言，这下水道的冷空气简直比夏天的晨风还美妙。他踉踉跄跄的走了一会，不小心踩到什么滑腻的东西上失去平衡，噗通一声跪倒在污水中。他试图站起来，但僵硬的双腿一点使不上力，只感觉小腿和膝盖一阵阵**辣的剧痛。

他徒劳的努力一会放弃了，靠着墙壁缓缓坐下，看着身边黑色的污水苦笑叹息：“真是没面子，就像被扔进下水道的死狗。”他把视线集中到圣甲上，发现这神奇丝绒编织成的圣甲已经烧焦，上面遍布酷似龟壳的裂纹。这次能从火海中逃生，影月苍狼功不可没，因为它外壳的材料不是金属，隔热性非常好。戴着艾露恩爪套的双手已经被烧得没有知觉，但身体基本上保持着健康。他能活下来另外还有一个原因——神殿之灵的回礼。

太阳神耶普洛斯拥有奥林匹斯圣火，也拥有天火。所以太阳神耶普洛斯的神殿之灵也对天火和圣火了若指掌，他把圣火和天火从艾璐娜祝福的武器上剥离，直接植入到萨迦的身体。这让他不需要武器也能释放能力，圣火和天火直接从身体里放出。既然他的身体能直接放火，那火焰对他的伤害肯定大幅降低。这个道理跟喷火的巨龙完全不怕火烧，能喷火的魔兽也能有效的抵抗火焰，萨迦在雷霆山脉的地下就见过许多在岩浆中泡澡的火系魔兽。

萨迦实在没力气前进，只好在心中呼唤吉儿和声波。吉儿表示正在忙，没空来接他，然后擅自终止了心灵感应。这让萨迦气得差点吐血，好在声波来得很快。原本昏暗的下水道骤然黑暗无光，浓稠的黑暗像有生命的活物一样蠕动不止，声波从黑暗中迈出脚步，然后默默的站在萨迦面前一会。她似乎在打量萨迦的伤势，但蒙蔽眼睛的黑丝带让萨迦无从判断她到底在看什么。萨迦苦笑着说：“真是很没面子，要麻烦你把我拖回去。”

浓稠的黑暗凝结成许多酷似章鱼的触手，缠绕着萨迦全身各处，把他从污水中小心翼翼的托起。声波并没急着离开，沿着萨迦刚刚走来的道路倒走回去，捡起萨迦一路走来时从影月苍狼上脱落的护甲残片。她非常细心，几乎连指甲大小的残片都从污水中挑出。

“这没必要吧，谁还搜查下水道？”萨迦不解的问。

一条靠近萨迦头部的黑暗触手膨胀变形成一个没有眼睛的黑球，黑丸又出来了。她很兴奋的说：“清理痕迹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收集最有价值的实验材料。审判天使的火焰没能彻底破坏主人的影月苍狼，只是烧得八成坏，一些地方坏了，一些地方好的。这些烧焦的护甲碎片上记录着天使之火灼烧的经过，哪怕最细微的一块碎片上也可能有价值连城的信息哟。地狱中的恶魔与天使战斗之后，往往会仔细检查被天使打出的伤口，然后做出针对的调整，下次对抗相同的打击时更有抵抗力，这也是常说的‘好了疮疤不能忘了痛’。”

“我现在浑身都焦烂，信息还不够多吗？”萨迦好奇的问。

“呜呜呜，不一样的。”黑丸摇晃着小脑袋，脆脆的说：“天使之火是天使用生命发出的火焰，如同世上不存在完全相同的两个人，天国也不存在完全相同的两只天使，天使的火焰也不存在完全相同的两种。不同的天使之火都有微妙的差别，都值得认真研究。哪怕同一个天使分两次发出的火焰，也可能有不认同。比如某只天使第一次用‘火焰雨’，第二次用‘火焰长枪’，火焰雨和火焰长枪留下的灼痕都不同，研究起来很有趣的。”

“声波在地狱打过天使吗？”萨迦问。

“打过几次，不过声波最大的敌人还是恶魔，邪恶最大的敌人都是邪恶。”声波说。

萨迦和黑丸闲聊一会，去搜寻碎片的声波终于回来。她拖着萨迦直接走入浓稠的黑暗中，就像打开门走进卧室一样轻松。黑暗的另一边是另一个世界，依稀可以看见现实世界的轮廓，不过非常的模糊暗淡，就像隔着一层被浓稠墨汁涂黑的玻璃。现实中充满光明的空间在这更白，却变得模糊不清。现实中黑暗的空间在这更黑，反而更加的清晰。声波拖着萨迦在黑暗中快速滑翔，避开那些模糊的光明，从一处清晰的黑暗移动到另一处清晰的黑暗。

对萨迦而言，这个世界新奇又舒畅，这里没有重力，他能悬浮在黑暗中，对身体的感觉也模糊迟钝，浑身上下的烧痛都骤然远去，只感觉来自黑暗虚空的一阵阵凉意。萨迦检索一会月狼留在心中的知识库，脱口而出喊：“这是阴影界域，黑暗和阴影的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