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偷听到的那些话,她的心里就更难受了。她翻着眼皮恨恨地盯着商成的背影。哼,只怕他心头早就巴不得做驸马了!
她脸上的恼恨神色被月儿看见了。月儿已经补完衣服裤子,正在收拾针线,就问她说:“怎了?”
“不怎!”二丫说。
“可我看你刚才那副模样,好象恨不能把人都吃了。”月儿笑话她说。
“我能吃人就好了!”二丫恼恨地把手在桌上使劲拍了一下,就好象这巴掌是打在某个人身上似的。她马上就捧着手唏溜凉气,疼得眼眶里都流出了泪水。
月儿没说话,看了她一会,就埋下头继续把线绕到木辊上,把针收进荷包里。她明白,二丫砸疼了手是真事,但手疼到掉泪就未必,多半是借机会哭一下让心里好受点。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二丫,就只好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
二丫瞒着爹娘悄悄跑来这里看望心上人,偏偏遇上心上人才从马上摔下来伤了头部,变成了一根木头桩子,不管她用上什么心思和办法,他都无法了解她的用心,也不理解她回去要吃的苦头;而且她还不好和他直说明白。她想不到办法解决难题,又气恼木头桩子,呆在这燕西古城还无聊透顶,天天就羁在这小庭院里闷得人心头发慌。她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忽然咬紧牙,一把抓起针线筐子就想朝地上摔。
月儿,一把就从她手里把针线筐夺下来,看二丫扭着身还想把筐子抢过去,知道她是上了倔脾气有点不管不顾的模样,急忙低声喝止她。她瞪着二丫,生气地小声说道:“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周围都是些什么人?你不怕丢了咱们家的脸面?”
最后一句话很有威胁,二丫立刻就不作强了。但在她心头郁结了一段时间的怨气也不是说消褪就能消褪的。她不服气地说:“我姓霍,关他们商家什么事?”
这话一时半会也无法反驳,月儿只好不理她,由着她坐着生闷气。
月儿把东西收拾好,站起来问她:“快晌午了,我要去给和尚哥做饭,你来不?”
二丫不吭声,但也站了起来。她虽然恨商成不开窍不懂别人的心思,但和尚大哥这一回眼疾和头疼同时发作来势迅猛,汤药银针艾灸三管齐下,也只能暂时保住病情不再恶化,所以在饮食起居上的忌讳就更多。祝神医再三嘱咐,最近这段时间,除了香油盐巴和少量的豆油,其余饭菜里的作料一样都不许沾,牛羊猪狗鸡这些荤腥更是碰都不能碰,连做饭的锅和吃饭的碗也是给他开的单锅小灶,还必须在用之前拿热水刷了再刷。她们俩到了之后,怕别人不仔细弄混淆,就把替商成做一日三餐的事情接手过去。其实这三顿饭也很简单,顿顿都是鸡子面片汤加白面馍,偶尔有点改变,也是把白面饼换成黄面馍……二丫决定,今天中午她来煮面。
她预备朝面里多放点香油。哼,馋不死他!
就在她们俩预备去灶房里整治商成的晌午饭时,段四手里捏着个几张纸,满面春风地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走进来。
商成病重无法理事,最近一段时间从燕州传过来的大部分文书都是段四在帮着他料理。看段四现在的模样,肯定是有什么好事情。
月儿和二丫不由得停下脚步,等着那个好消息。
段四快步走到堂房阶下,很严肃地行了个军礼,朗声说道:“禀督帅,张绍转来朝廷的一道公文。宰相公廨正式下文,任命您为燕山卫提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