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侧头一看,只见这少女美若天仙、玉洁冰清,一身黑色夜行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神秘而脱俗。他认真一瞧,眼前少女刹那间和记忆中的小女孩重合,欣慰道:“你们都长大了,而我却老啦!昨夜然儿说过你,今日一见,才发现也只有他才配得上你。”
段素素芳心狂喜,娇羞可掬,这也算是李家人对自己的认可了,于是恭恭敬敬道:“李叔叔变化其实也不大,和素素印象中的一样潇洒非凡。”
李浩然笑道:“都是自家人,就不是相互恭维了,事情重要,而时间紧急,日后有的是相聚之期。”
李秋不以为忤,捊须道:“然儿所言极是,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李浩然点点头,他不想今晚又一无所获,急切的正色道:“叔祖,王总管是何方神圣,我感觉他的武功厉害得很,较之江湖绝世高手亦高出几分。”
李秋眼神一缩,显是十分畏惧,喝了一口茶水,肃然道:“然儿,这人是皇宫大内太监总管,名叫王鸿雁,他总领宫内所有太监,并掌皇宫内库。在皇宫内,简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让人害怕的不是他的权势,而是那高深莫测的武功,我自认掩饰极好,但他一眼就看出我身怀武功,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我们进行切磋。在他手上,我走不出两百招,据他自己所言,还没有尽力而为。”
“这,这,这怎么可能?”段素素神色疑惑,似乎不太相信这样的结果,她看出李秋的修为绝不低于中原五绝,若结果真是如他所言。那中原五绝岂不是一个笑话?
李秋双手一摊,无奈何地苦笑道:“不是我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然事实胜于雄辩,在你们面前我怎么可能说假?”
“叔祖,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听你所言,你们好像相处融洽。”李浩然相信李秋的话,因为王鸿雁的修为的确很高,他想通过李秋了解此人更多信息。
李秋叹息道:“什么相处融洽,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在皇宫里,没有所谓的交情,有的只是共同的利益。他看中我的医术,他需要我帮他炼制增长功力的丹药;而我则相中他的权势,借他之势在此立足。”
李浩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默默思索,两人亦不打扰,只是静静地候着。
李浩然在想天下间到底什么武功需要借助药物来提升的。脑中灵光忽如电闪般闪了几闪,旋即又漆黑一片。他将自己所知详思几遍,却也茫无头绪,依旧找不出任何头绪。他茫然枯坐,情知方才灵光闪耀必是有路可寻,有顷,脑中灵光又闪,他凝运全部心神,净扫灵台,以使灵光化作光明。
蓦然之间,他猛然而起,沉声道:“我知道他学的是什么武功了。叔祖,他修练的是不是‘葵花宝典’?”
李秋吓了一跑,讶然道:“然儿,你怎么猜到的?”
“‘欲练神功,挥刀自宫;炼丹服药,内外齐通。’这十六正是整个神功的精义,据我所知,‘葵花宝典’分为四重,一、二重最易修成。但后面两重却容易走火入魔,因为修练过程中,若是心存杂念,则心动而气乱,非但无功,反而会失精失色、面目干涸。所以需要补气之药来固本培元。”李浩然不待李秋的插言,又急又快的问道:“叔祖,他所配之药方是不是有人参、党参、黄芪、茯苓、山药等补气药和当归、大枣、阿胶等,并且一天一副,早晚各一次?”
李秋这回已经不是惊讶了,而是正宗的吃惊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李浩然居然连药方都清楚,连连点头道:“不错,他自己也说是‘葵花宝典’,只不过我也没有在意,经你一说,难道这项武功很厉害?”
“不但厉害,简直是逆天的存在,威力较之‘北冥神功’亦不妨多让,不过‘北冥神功’是内家功夫,没有招式可言;‘葵花宝典’却不同,它包罗万象,什么剑法、指法、掌法、拳法……应有尽有。”李浩然把记忆中的“葵花宝典”一一道来,倒是让两人长了一翻见识。
段素素忧心忡忡,娇声道:“若是练成第四生,他岂不是一如东方不败那般天下无敌了?”
李浩然道:“那是当然的,剑法、指法、掌法……招式也许不是天下最精湛的,但闪电般的速度足以弥补种种缺点。”
李秋心里已经赞成李浩然的推测,因为他是三人中唯一一个体验过那武功的人,他颤声道:“然儿所言极是,那速度简直不是人,完全超出武学的范畴。然儿,既然你这般了解‘葵花宝典’,那你说这武功可以破解么?”
“关于武学,我是这里理解的,‘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意思是说快的武功不会被破,而不是快的武功可以破尽天下武功。”李浩然想起了号称王牌防守的“太极剑法”,不由得说出了这番话。
段素素眼神一亮,喜滋滋道:“是啊!我怎么忘记了‘太极神功’。”
李浩然苦笑道:“素素,你要记住,天下任何武功,最厉害的地方也是足以致命的地方。”
“‘最厉害的地方也是足以致命的地方’。”李秋连念几遍,突然眼神一亮,神情激动道:“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当日我们两人是在比剑,他的剑法连绵不绝,涛涛涌来,但是剑法中的破绽就是招式重复出现,只是他用速度来掩饰了。若有人在速度上比得上他,窥准时机,一剑即可置他于死地。”
段素素亦喜道:“正所谓心如止水、后发制人,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一动无有不动,动当动若江河。”
两人各有所得,他们的这一番领悟,把一些武学上的不解之惑豁然贯通,眼前一片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