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在舰长室里,提督温和地问我,无视希恩的愤怒。
“停战,允许来岛家进入京城,半年后我们退出那里,代价是来岛家不染指大小琉球。”我微笑着回答。
“半年?”提督沉吟起来。
“你这个叛徒,亏我救你回来!”如果不是提督在场,希恩绝对会对我动手。
“大叔,首先,救我的是提督而不是你,”我淡然地看着他,“而且,如果这些事情最终对提督造成了损害,我会以死谢罪。”
“你死了又有什么用?华梅的声誉肯定会被败坏!”
“我说的是最终,要断定我的罪过,起码得在半年后。”
“……我迟早会让你无可狡辩。”见提督始终温和地看着我们,希恩愤然离开。
“半年,你就这么自信?”良久,提督终于开口。
“是的,海洋的富庶不正是我们守护的目标么?”我自信地微笑,“那么,就让大小琉球的财富成为我们称霸东洋的本钱!”
“称霸?”提督显然没有意识到我的野心。
“我虽然没有出过海,但我知道南洋曾是大明的商业范围,而现在,却是葡萄牙和荷兰在争霸。”我侃侃而谈,“他们为什么万里迢迢而来?因为财富。如果我们不统治,迟早会被别人统治,正如逆水行舟。东洋,不过是我们的立足点!”
提督的眼中闪出光芒:“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商人的儿子。”
“还是不愿意坦诚?”
“因为我还在被通缉。”
“你比尤里安更会说话。”提督笑了。
“但我是你的马前卒。”
“不,是传令兵。”提督纠正。
“在船上,有这个职位吗?”我大笑。
“我说有,就有。”提督正色道,“现在你就去传令――出发,去大小琉球。”
呵呵,果然是雷厉风行,不过:“现在并不是时候――这半年中,我们需要的不是火炮,不是兵仞,而是隐蔽,是财富。所以,你应该下令――把所有的水兵室改为货舱!”
“真的做得到完全的隐蔽?”提督有些担心。
“那是你的能力问题,我只能建议以后都在夜晚悄悄出港。”
“好,去下令吧,不过,春申号就不变了。”
……
提督不是商人,或者说商人可以看准了时机一掷千金地拼搏,而提督,有谨慎的责任。无论我怎么劝说,旗舰仍然是那么全副武装――那可得算多少货舱啊!
不过,我没有时间去哀叹,毕竟整条船上的人都看我不顺眼,要不是提督关照加上自己谨慎,我铁定早被人找机会出气了――因为和来岛家停战,港口的居民们对提督的态度从惧怕中多了敌视。虽然我不敢在大明的港口下船,但我可以在吃饭时从水手们的谈论中推断。
时间过得匆匆,提督的才华并不需要我建议什么,现在,整个大明的海域都算是李家的势力――来岛早已习惯了海盗事业,让他去当商人?就算他知道赚钱,但打死我也不相信他会投资!半年,足够两家拉开差距了。
“嘭嘭!”有人敲门。
“谁?”我有些警觉。
“是我。”
提督?
“孤男寡女在夜里不适合共处一室吧?莫非打算给某些人殴打我的借口?”
“我只是叫你陪我散步。”
“散步?”疑问中,我赶紧穿戴好。
甲板上没有其他的人,只有了望台上的乙凤还在研究星星,我和提督靠在船边,嗯,有点儿冷,淅州的天气……大半个月前我们还在澳门呢!
“半年的期限不远了,你觉得我们真的需要退出京城吗?”提督有些不决――那意味着丧失一个港口的信任,也许肉食者可以像妓女一样换嫖客,但普通居民的感情却不是可以简单地买卖。
“现在,杭州已经可以制造铁甲船了,这东西虽然有违禁的嫌疑,但无论当地的巡抚还是南京留守朝廷都不过挣眼闭眼,李家的贿赂本就不轻,权倾朝野的张江陵想在全国搞一条鞭,也不能只靠隆庆帝积攒的那些白银。赶快回去的话,我们还来得急用纯粹的铁甲船队在京城打个伏击,但我并不精通海战,无法建议。”我当然知道这些矛盾,可当初始终不愿意改造旗舰的人又不是我……要是现在有更多的经费去装更多的火炮,来岛家的船不过是一些靶子!
“你是怪我过于谨慎?”提督偏头问我。
“我知道你的苦衷,哦不,应该说这正是你的优点。”我无奈地笑,为那狗屁的国策的余威。
提督不置可否:“你也开始拍马屁了?或者说你和尤里安一样喜欢哄女人?”
“我没有尤里安那样的习惯,他有西方人的血统,而我,绝对比他保守。”我对某人讨女人欢喜的能力自愧不如,据说某人加入李家都是因为某个女人的缘故,嗯,据说是为了美华……那个大美人,不知还有无当年的清新……可惜遇到了浪子。
“你似乎对西方人有偏见。”提督提醒我。
“大明的文化毕竟和其他地方不同。”我没有否认。
“可是,你的野心迟早会导致你面对那些西方人,而且,我们的船上就有一些。”
“我不是提督,不需要刻意融洽这些关系,我只是你的马前卒。”
“是传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