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淑仁正在房里午睡,听到敲门声很不耐烦,闷闷的问道,“谁?有什么事?”
伙计回答,“掌柜的,上次找过您的那位夫人来找您,正在门口候着呢。”
何淑仁睡意朦胧,张嘴便道,“什么夫人不夫人的,都给我滚开。我在睡觉,我在睡觉,你不知道我在睡觉吗?”
门外,那伙计很无奈的苦笑了笑,回过头看看黎言裳,“夫人,您看……”
黎言裳走近门口,扬声道,“何淑仁,是我。”
屋里很安静,过了片刻,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何淑仁蓬头垢面的站在门口,睡眼惺忪,“进来吧。”
宝瓶有些气恼,上前搀住黎言裳,眸里射出一道利光,嘴上道,“等你收拾好了再来见我家夫人吧。”
一个不懂规矩的陌生男人,穿的邋邋遢遢见世子妃,这要是传出去,对世子妃的声誉可不好。
黎言裳看一眼宝瓶,笑了笑,“你在门口等着吧。”
“世子妃……”宝瓶自是不愿,下意识里她觉得何淑仁不是个好人,世子妃就不该来见这样的人,若给世子爷知道了,岂不麻烦?
何淑仁目露不悦,挑眉看看宝瓶,又斜睨黎言裳一眼,淡淡的道,“还进来吗?”
黎言裳递给宝瓶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她在门口等着,宝瓶再不乐意也不敢违逆,只好站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一双眼一眨不眨的往何淑仁身上瞅。
黎言裳抬脚进门,坐在靠门最近的一张椅子上,也算是安了宝瓶的心。
何淑仁却坐在房间里最里头的椅子上,几乎把整张脸都隐藏在暗影里,声音亦是淡淡的,“有什么事?”
黎言裳反而笑道,“就你这副态度,我很难想象你这玉器行还是京城贵妇们争相推崇的地方。”摇了摇头又道,“难道她们喜欢的就是你这副臭脾气?这个也叫做物以稀为贵么?”
何淑仁抬头看她一眼,道,“这叫臭味相投。”
黎言裳禁不住呵呵笑起来,“很贴切,果然是臭味相投。”
“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不是有事来找我?”何淑仁依然直截了当。
黎言裳也不拖泥带水,“巧玉的事。”
“就知道你会来问我的。”何淑仁语气认真起来,顿了顿道,“其实上次你说让我配合宇文晔,我只是暗地里把一部分消息透漏给他,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事,后来我又派人去核实过,确实还有很多疑点。”
黎言裳接过话来,“所有的罪证都指向王妃仝氏,可是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仝氏根本没用理由在这个时候上杀我,整件事情倒像是有人在背后设计好的阴谋,一步连着一步,毫无破绽。”
何淑仁笑了笑,“并不是毫无破绽的,我想宇文晔也一定想到了,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或许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故意的?”黎言裳眉头紧蹙,难道宇文晔已经知道了事情真相?那真相到底是什么呢?而他为什么又要隐瞒呢?
何淑仁缓缓站起身来,从一旁桌子上一堆纸里抽出一张,然后走过来递给黎言裳。
那是一张泛黄的破纸,一看便知是多年以前的了,黎言裳拿在手里,只见上头写着的原来是一张卖身契,卖身的是一个叫做青玉的人,而买主是安府。
黎言裳疑惑的抬头看看何淑仁,“这个青玉是谁?”
何淑仁看着她,“五云庙里的五心师父。”
黎言裳吃惊的目光转向那张纸,最后落在安府两个字上,一瞬间,心思转了几转,最后她抬起头看着何淑仁,“难道安府才是背后指使的人?”
何淑仁嘴角撇了撇,“还有你想不到的,你知道青玉是什么人吗?”
黎言裳摇摇头,等着他说下去。
“青玉进了安府伺候的安家的大小姐。”
安家的大小姐?岂不是晋王府已故王妃安氏?
黎言裳眸子蓦地锁紧,“这么说青玉又跟着嫁进了晋王府,也是一直伺候着晋王妃,如此说来……”
她挑眉看了看何淑仁,沉声道,“她临死前嘴里叫的王妃并不是仝氏,而是已死的老王妃安氏?”
何淑仁点头,“不错。”
黎言裳心思转了转,“宇文晔认识这位五心吗?”
何淑仁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黎言裳,“这个问题就要你去问问你的世子爷了。”
‘你的’二字被他咬的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