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渊国帝都池吾城中,王宫里面的南浔最近有些头疼,因为王后病了,重病。医官们束手无策,都道是王后气数将近,无力回天。南浔想起昨年那位神医,可寻遍朝野宫内,却无一人记得那位神医,无奈之下,他只得叫人去南禺山,给南笙送了书信去。
南笙见信后,一个趔趄后退,险些倒在地上。冠宇知晓人间亲情的重要性,便让她回了家。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还是没能赶上。那一日,南笙还未来得及换身女儿家的衣衫,就听得自个儿娘亲仙逝的噩耗。
那时的她,已经不是离开王宫时的羸弱模样了,她多想她的娘亲可以看看她现在的康健模样,只是,她没了那机会。她立在宫殿外,屋内传出一声声哀怨之声,她觉得天顶之上,似乎瞬间没了日光,变得漆黑一片。
脸上掠过一滴一滴冰凉的水珠,些许水珠渗进嘴角处,她尝到了那味道,带点咸味,带点温热,却更多的,带着无以复加的悲痛。
南浔自屋内出来,看着立在那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南笙,一时竟未能认出。他只觉得她长高了,模样也变了一些,看上去,竟然与自己那位祭剑卫国的姑姑有七八分相像。他缓步走到南笙身前,将她揽进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并未言语。
后来,南笙才从南浔近侍那里听得了自己的娘亲是怎么病倒了的。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敌国北央国。
自神彧纪三十年的那一场战乱来,两国之间虽不相往来,却也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天下大势格局至少是安宁的,可现在,北央国却又有了卷土重来的打算,屡犯南渊国边境,甚至将此刺客派到了帝都池吾城内。上一次要不是她二哥守在南浔身边,现在死的就怕不是一个了。
王后就是在得知南浔差点儿遇刺的时候,一个喘气没有上来,便病倒了。自那时起,王后就没再醒来过,一直昏睡着,直到仙逝。
这一场事变,在南笙的心里无意中埋下了一枚仇恨的种子,她将仇恨的矛头,指着敌国北央,带着别人难以察觉的恨意回到南禺山。陌北第一眼便看出,她与之前不同了。她变得冷漠,变得急功近利。她开始不分昼夜练剑习武,开始把自己当做一个傀儡一样对待,每次看见她那么拼命,他总忍不住在心里担忧。
冠宇什么也不管,他从不干涉。他只答应帮忙让南笙强健体魄,所以除此之外的事情,与他无关。他甚至,还不知道她其实是个女子,也不知道,陌北早就知道她是个女子。芷卿也从没说过,陌北也未曾告诉过他,所以他一直觉得,那不过是个稍显柔弱的男儿郎罢了。
至于陌北,他不说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冠宇只收男子,若是说了,南笙一定会被赶下山去,而他并不想南笙被赶走,便一直藏着掖着没说。但难保哪一日,事情败露,到时候,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转眼又是一年盛夏,时光卷走了初春季节里的新绿和嫣红,带来的是浓烈的百花繁盛,绿树成荫。梨花林池塘中的莲花开得极好,淡淡香气夹杂在炙热的空气中,中和了百花香,也让南笙渐渐有了些许的困意。
她今日饶有兴致的倚在一棵梨花树上,许是林中静谧又带着莲花的香气,不一会儿,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而陌北透过窗子,看过去,看见几缕垂下的柳絮,还看见南笙垂下的一脚裹在月白色的长袍里面,长长的秀发随风摇曳,风中携带着几片翠竹的叶子,有蝉鸣鸟叫,有池水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