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初秋,太虚观外,昆仑山间,雾气厚重,烟岚寥寥,远看着太虚观透不出一点轮廓,枫树叶火红的叶子随着缱绻的秋风摇曳生姿,点点新红在白雾中稍稍起了点缀的作用。雪羽鸟硕大的羽翅在云雾中穿过,不时便降落在了太虚观外。
冠宇下了鸟背,径直奔向大殿。
芷卿端坐在书桌前面,垂眉凝神瞧着手中的太虚簿,青衫落拓,随性潇洒,发如泼墨,亮丽如洗。他手旁焚香炉中缭绕升起缕缕青烟,整个大殿中都能闻得见清新淡雅的千年沉香的香味。
他早听见了山门外的传来的风铃声,知道有人要来,本以为是哪位死去的魂魄前来报到来着,却不曾料想,竟是仙友来访。他抬头看着冠宇,立马有了笑意,起身走过去,聊赖说道:“什么风把你又吹来了?今日可没什么好酒招待你。”说着,与冠宇一同往旁边的椅子走去,双双坐下。
芷卿倒了茶,递给他,又问道:“何事?”
冠宇叹了一声,说道:“却也没什么,不过是来告知你一声,你那徒弟下山了。他身子骨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也算不负所托,所以以后我也就管不着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芷卿垂眼低眉,茶杯送到唇边,却又放下茶杯,自顾自点头道:“这两年,多谢了。”
“哪里哪里,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倒是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听天由命!”芷卿手指指了指头顶上方,莫名笑道:“万物生灵,皆有命数,而命数,不过早有定数,谁都插手不得。所以,我也不甚清楚,于是只能等。”
“太虚簿呢?”太虚簿记载着万物生灵的生平死限,将其一生的善恶爱恨都自行记载,以方便死后查询,判断其升仙界还是坠冥界。但太虚簿只能记载发生过的事情,并不能预知将来之事,所以芷卿只能回道:“太虚簿是没有将来的,我只能看见她经历过的事情,并不能知道接下来她将遭遇什么,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做什么,或许,只有她寿命终矣的那时候,才能知晓她是否渡过劫数,是否能够得到升仙罢。总之,我得等。”
听罢芷卿的解释,冠宇明白过来,点头道:“那倒也是。”转念一想,他貌似还有疑问,遂问道:“说起来,你那徒弟这一世究竟是何方人士来着?你先前也没与我说过,我看他像是投了个不错的人家,是谁家来着?”
芷卿敛衽神色,故作神秘说道:“天机不可泄露!”随即哈哈大笑三声,揶揄他道:“什么时候你也会关心这些事儿来了,以前不总说人间弟子短短一瞬的寿命,又不能给你养老,知道也没什作用吗?现在这是……?”
冠宇摇头叹道:“不说便罢了,问着玩儿,也没有一定要知道。你也别揶揄我,我这几年收的这两个徒弟,底细可真是藏得深的,我至今都没能知晓他们底细。”说着,语气变得却显得有些失落,叹道:“罢了罢了。”随即兀自饮茶,二人之间一时竟无话可说。
芷卿垂眉思忖着,时而叹气,时而摇头,不时又往山门之外望去,眸中神色深不可测,无人能辨那究竟是代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