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莲芜淡淡说着，语气中却一点没有后悔，笑着，继续说道：“如果有种东西能够让你放弃所有，只为了能得到一个在一起的结果，你还会在乎能不能得道吗？”

拂玉愣住，半响，又听得她说：“芷卿真人劝诫我不能沾染红尘俗事，可那个时候……好像晚了……”

她嘴角含笑的模样看上去别有一番味道，和那日在漆吴山见着的清丽脱俗的样子大相径庭。可拂玉显然不能体会莲芜是什么心境。她只是在想，那所谓的感情，究竟有多刻骨，才让一个人变化如是之大？不过单单数月罢了，怎么就能在短期之内就将一个即将升入仙界的准仙子变成这幅模样呢？

拂玉握住她的手，听着她继续说：“可我始终觉得，就算早一些，我还是会这么奋不顾身罢，所谓红尘缘分，遇上了便就是遇上了，谁都躲不了。”

听到这儿，拂玉大概能够确定，莲芜所遭遇，正是那日，师傅千叮嘱万嘱咐的事情了。但其实说来说去，不过是逃不过一个情字，却妄图将这段情说成是缘分，因为若单单只是情，尚且还能避过，若是缘，那便是所谓的天意，却是谁也躲不了的。

“遇上的那人……可是这家主人宋熤？”拂玉紧紧握住她的手，自顾自又说着：“怕就是他了吧，否者你又怎会出现在这里呢？”

莲芜笑着：“你很聪明，不愧是芷卿真人宠爱的徒弟。”

“可你应该知道，这是不行的，你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他是人，而你理应得道飞升，位列仙班，你们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你如此固执地待在这里，结果却是这样，你觉得值得吗？”拂玉这样问着，却发现莲芜的脸上的神色愈加黯淡下去，淡淡道：“值得，因为爱过不是吗？”

爱过？拂玉在心里呢喃着这两个字，并不能明白，“他说，他没有见过你，如何爱过你？”

莲芜苦笑，说道：“爱过的，不过忘了罢了！”

“忘了？这是怎么回事？”拂玉更加不解，这中间像是有着某种隐情，而她却一点头绪都想不出。

莲芜见她那般神色，叹了一口气：“你可愿意听我讲讲，我大概要死了吧，那些事情留在心里像是一个寄托一样，每每想着，便觉得死而无憾了，只是，却也是想要个人分享分享，你不嫌弃我啰嗦，我就将给听听吧！”

“以后再讲可以吗？我要带你回昆仑，师父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好吗？”

莲芜却摇头，说道：“没用了，你看，都什么时候了，七日已过了，无力回天了，大概日出之时，我便会灰飞烟灭吧，其实，我也没什么后悔的了，人间得此一段真情，此生无憾！”

拂玉忍住鼻尖的酸涩，缓缓点头：“那你讲，我听着……”

更鼓响了三下了，深夜中，夏季的雨还在刷刷下着，打在窗子上，啪嗒啪嗒的声响有节奏的奏起一曲离歌，伴着那段发生在莲芜最后几月的故事，听出了无限的伤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