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奚留香,娇憨俏丽的容颜对着他,睡得正熟,香甜地微笑,似乎在做什么好梦。一双绝美无暇的玉手,就搭在床边,从床边垂落下去。
宫锦文缓步走到了奚留香的面前,弯腰低头盯着奚留香,她一直在骗他吗?
手,放在奚留香的脖颈之上,离奚留香修长细嫩的脖颈,只有一寸远。
这样的位置,这样的距离,他只要微微一伸手,就可以捏碎她的喉管,让她无声无息地死去。
宫锦文有自信,无论奚留香的武功如何,即便是和他不相上下,也难以逃过他此刻的出手。
只是,他为何要犹豫,要不忍?
只有一寸的距离,却仿佛永远也无法落下。
和奚留香相识后的一幕幕,从宫锦文的脑海涌过。
她嫁过来,是个憨傻的女子,整天笑嘻嘻地,从来没有烦恼。她快乐,她无忧,因为不懂,因为傻,因为即便是谁欺负凌辱了她,嘲笑了她,她一转身就可以忘记。
清澈的眼神,就如山间从那一指深的小沟中,流过的山泉,澄澈到可以看清楚水底的每一粒石子,每一条石头的纹路。
而那样的清浅,连一条最小的鱼,也无法承载。
彼时,他愿意去默默地看着她,开始是观察和试探,连要命也被他揪到王府,给奚留香诊断,直到要命点头,说奚留香是真的傻子。
但是,为何每一次,在他烦恼愤怒时,烦躁不安时,他仍然会偷偷地溜过去,看着她?只是默默无声地,在远处看着她,不被任何人发现和知道?
有谁知道,每一次他数蚂蚁时,永远数不清草棍下的几只蚂蚁,而是在偷窥她?
有谁知道,每一次他这个王府的主人,要在很多时候,避过所有人的眼睛,去偷看她。
每一次看到她,他的心就会忽然安定下来,再不会烦躁愤怒。
看着她一次次被送来的那些侍妾们嘲笑讥讽,明里暗里的欺负,只要一离开奚鱼和奚灵的视线,她一准就会被别人欺凌。
但是,每一次她的脸上,只有憨憨的笑容,那娇憨的笑容,就连他看了也会心疼。
有时,她被欺负狠了,就会露出娇怯怯的表情,似一个被欺负的小孩子般,不知道如何是好。
奚鱼和奚灵,保护她的同时,一直在监视他,试探他,已经有三年多,直到最近才老实起来。
“奚鱼和奚灵不再试探监视我,想必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再用不着费力。而她的诡异出现,难道就是为了接近我,探明我的身份,再去布置那些吗?”
想到此处,宫锦文一阵阵的心寒,若是那样,他已经落了下风,处于被动。
“即便是如今我杀死了她,也是于事无补,只会让那些人知道,我已经被惊动。而如此,对我更没有任何的益处。但是留着她……”
宫锦文的手,终于落在奚留香的脖颈之上,感受着奚留香脖颈处的脉动。
他不愿意以为,是在找理由,难以对奚留香下杀手。
“嗯……”
冰凉的触感,让奚留香从睡梦朦胧有了知觉,伸手握住了宫锦文的手,放在怀中为宫锦文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