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凌阳八面玲珑,此刻竟也无法有效地组织起合适的语言区劝解伤心不已的许冰医生,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示意节哀,顺手递了一张纸巾过去给许冰擦眼泪。
许冰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立即光着一只脚跳了起来,原本的哽咽变成了眼泪长流,怒道:“你特么又阴我,用擦过辣椒油的纸给老娘用,我打死你……唉,难得有个男人单独听我说话,算了,这次就放过你。”
看到被自己吓得一脸惊恐的凌阳讪讪地重新坐下,许冰继续嘤嘤地倾诉:“毕业后我在家里待了一段时间就被分配到现在的工作单位,工作中我兢兢业业,善待每一位病患和家属,对同事如同春天般温暖,积极参加院内举行的各项活动,踢足球我全院第一,饭量无人可比,一身的肌肉,打架从来没输过,你说我这么优秀,为什么就是没有男孩子喜欢我?”
凌阳:“……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还敢捂着肚子笑话我,你是不是又皮痒了,我记得你的脑震荡还没好利索吧,要不要我帮你看起来再严重一点儿?”女医生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射出危险的光芒,
凌阳连忙正襟危坐,板着脸道:“当然不是,我是在嘲笑你们院里的男人都没有眼光,这群瞎了狗眼的王八蛋,活该他们单身一辈子,死后连个上坟烧纸的人都没有,后代男的世世为奴,女的代代为娼……”
“都单身一辈子了,哪来的后代,你这个白痴!”许冰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凌阳的语病,扑哧一声笑道:“你也别那样诅咒人家,太恶毒了,好了,不说那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来,咱俩干一杯!”
“小弟先干为敬!”
“再干一杯!”
“呃,好!”
“来,咱们直接用瓶喝!”
“大姐,我刚才吃得太多,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快点,不喝就揍死你!”
就这样,两个人你一瓶我一瓶地鲸吞牛饮,许冰纵然酒量甚豪,终究还是个女孩子,终于在喝掉第二十瓶啤酒后悄然醉倒到不省人事,凌阳只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小心将许冰放进自己的轮椅里倚靠着靠背沉沉睡去,刚要推着轮椅出门,烧烤店的老板娘跑过来道:“先生您还没结账呢!”
凌阳目光呆滞地低头打量了一番身上的病号服,朝老板娘苦笑道:“你看我穿成这样,身上连兜没有哪来的钱结账,不如这样,我先把这条金项链押你这儿,一会儿我再拿钱来赎。”
“少跟老娘来这套!”老板娘愤愤道:“老娘开店十几年,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就你这点微末的陈年伎俩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就你那屎染的项链扔到水里准掉色,还想骗我,哼,有胆子泡妞没钱付账,你这号吃软饭的小白脸真够惹人厌恶的,我告诉你,赶紧拿钱没什么好说的,要不我报警了!”
凌阳大为尴尬,试探道:“要不我先把轮椅押您这儿?”
老板娘更生气了:“谁要这不吉利的玩意,你小子诅咒老娘瘫痪呢这是,别说没用的,拿钱,要么报警!”
正被逼得没有办法,凌阳突然眼前一亮,想起许冰身上或许有带钱,嘴里安慰着老板娘先不要大吼大叫,一边伸手朝昏醉的许冰身上去找钱,正掏摸得热火朝天,老板娘又是一声尖叫,差点把凌阳的三魂七魄吓掉一半。
“流氓,抓流氓啊,光天化日之下非礼良家妇女啦,大家快来抓流氓!”老板娘的正义感很强,声音分贝直追维塔斯。
凌阳真哭了:太特么不讲理了,我又没摸你你激动个什么劲儿?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这样糟践我?
凌阳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起来,跟老板娘拼了个旗鼓相当:“到底想怎样,你到底想怎么样,不就一百多块钱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我给你刷盘子还债总行了吧,你们家的活儿我一个人全包总行了吧,回头通知你家里的大牲口都歇了吧祖宗,别再喊了!”
“那不行,给钱,要么报警!”
凌阳:“……呜呜呜呜……太特么执着了,呜呜呜呜……”
天无绝人之路,最后还是一个围观的好心女孩帮凌阳付清的饭钱,驱散了看热闹的人群,不顾凌阳再三表示要以身相许的热情红着脸跑掉了。
麻烦得以解决,凌阳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推着酒气熏天的许冰慢慢走出烧烤店,左右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刚要撒腿逃走,旁边一条僻静的巷弄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钱多多同学这么着急往哪里去呀?知恩不报可不是好孩子呦,会遭天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