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京城的上皇自然收到江南动荡的消息,也一前一后接到了告状信,更有昔日宠妃带着儿子跪地要求严惩贾赦一行人。
上皇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小妾愤怒咆哮的儿子,万分头疼,侧目对戴权吩咐道:“去把小六给叫过来吧。”
明衍帝也知晓江南发生的一切,对上皇叫他过去之事更是心有准备,思忖了不少对策,而后一脸“茫然”的跨进大明宫,毕恭毕敬的给人请安问好。
“你们娘俩自己跟小六说吧。”上皇眼眸扫过带着水迹的信笺,看着上面愤怒咆哮刺杀孩子的话语,对满是诉说冤屈,拐弯抹角告状的甄家就没了好感。
嗯,就算小妾孩子跪了一地,但相比起贾家……
眼眸浮现出那带着一丝血的微笑,上皇陡然心跟针扎了一般疼。
闻言,本哭的梨花带雨的甄太妃脸色陡然一僵,微红的美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上皇,哀声道:“皇上……”
“够了,别以为朕不知道甄家这些年干的好事!”上皇不耐的抬腿踢开扑过来的甄太妃,冷声道:“安分一点,朕让你们娘俩过个安稳日子,否则这些罪状就足够贬为庶民!”
“父皇!”听到这话,司徒旭陡然色变,惊愕的看向上皇,“您……”
“够了,戴权,把他们带下去。”上皇揉揉头,吩咐完而后视线看向自请安后便一言不发的当今,向来浑浊的双眸闪现过一道锐利的锋芒,“江南之事,朕话也撩在这里,他们一行人若没有安全回京,朕也不少你这么一个儿子!”
“父皇,”听得出话语中的警告,司徒昭也没心情跟人拐弯抹角,冷声道:“朕也没心狠手辣到连一个三岁孩童都会利用。”
若不是近几年这帮贪官污吏愈发瞪鼻子上眼,他也不会一下子就两根拔起。索性快大比了,又有不少青年才子脱颖而出,可以填补空缺。
“随你。”上皇显然对司徒昭的话不太信任,令戴权取来一份早已拟好的圣旨,道:“既然如此,你给我盖上玉玺,而后发往江南。”
司徒昭接过圣旨,展开,当目光触到纸娟上的字眼时,整个人都懵逼。
刨掉冠冕堂皇的话语,圣旨表达的中心意思唯有一点:认贾赦为义子,封恩王。
“父皇,九弟他们才刚出去!”震惊过后,司徒昭觉得自己有些幸灾乐祸。啧啧,甄家向来所依仗的靠山啊,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呵呵,当意识到自己用了什么词来形容后,司徒昭面上有一丝的僵硬。
可是眼下,他还真找不出什么好词来形容这件事。有一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
血脉至亲也抵不过臣僚之子?此子还是个纨绔。
“敲印,送江南,戴权一起去。”上皇顿了顿,连连罢手:“说起来朕也好久没有去逛过江南了,不妨你我父子一起去吧。”
司徒昭觉得自己起码这一刻还是心寒的。为这一个外人,能防亲子到如此境地,也是前无古人。
“你既然要连根拔起,那就多带点人护卫。”上皇说风就是雨,让戴权准备行囊,即刻前往江南。
司徒昭看着迫切动身的上皇,心里这股气怎么也消散不去。虽然曾无数次的告诫过自己祈求父皇的父爱这是万万不可能呢,可是不与其他兄弟相比,身为血脉相连的儿子,如今连个区区朝臣之子都比不过。
这打击还是颇为令人抑郁。
司徒昭默默无言的安排好朝中的政务,又命心腹密切注意其余兄弟的言行,他可怕自己前脚一出皇宫,后脚就有人登基为皇。
可是拒绝南下,他又无法舍弃即将到手的盐政与漕运。
只得再三安排,司徒昭又依依不舍的把贾敬送回道观,才冷着脸下江南。
等帝皇一行人来到金陵,在侯孝康的带领下,一行人早就将江南官场整顿的若小葱拌豆腐一般,清清楚楚。
贾赦啧啧的看着眼前堆积起来的小册子,不由连连感叹,“啧啧,这帮官员该说是缺心眼呢还是有心计呢,人人都有一本小册子,不记自己,专门坑同伴呢!”
“江南巨富,果真不假啊。谁呢,怎么搞笑的连一万两银子也入册了。”侯国强这些日子查阅多了政策,对一年贪污个一万两银子的都能在他心中排个公正廉洁了,不由好奇的翻查了一下封面,有些愕然的抬头定定的看着贾赦,眸子里带着丝戏谑:“赦叔,您老还准备大义灭亲不?”
林如海,三届巡盐御史,手握重权,简在帝心,非常的年轻有为。当然,这不是他的第一印象,他记得不过是探花郎曾经“抢”过他看中的《山路松声图》。
原本赦叔答应送此画给他庆生的,结果被他妹妹看中,转头送给妹夫了。
哎呦……
侯国强想着想着不由想笑,自从他爹说了那啥啥之后,他感觉自己面对贾赦的时候,就很想任性的耍耍小孩子脾气。
贾赦接过某盐商的账册,飞快的扫了一眼,而后立马藏在袖子里,左右环顾了一圈,确定某个雷厉风行的铁面包公不在,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小强啊,给叔一个面子呗。这水至清者无鱼,人家那可怜的数量也算的上第一廉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