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敬大哥?”贾赦打着颤音,露着担忧的神色望着贾敬那泛着阴笑的“猪头”脸。
贾敬回神,表情一僵,正想说什么,视线撞到门外,顿时略带同情,伸手拍拍凑近前来的贾赦肩膀,示意人转身。
贾赦不明所以,回眸一看,望着怒气冲冲的贾母,脸上带着无奈之色。
贾母手紧紧的拽着绣帕,告诉自己不能动气,小不忍则乱大谋,她今日是为难得一见的飞鸿子道长来的!!但是一见面色红润的贾赦,还是忍不住狠狠的剐了一眼。
望着对方带着怨毒之色,恍若带着深仇大仇般的眼神,贾赦胸口一闷,当下也转身不搭理贾母。
他现在可是有干爹疼,干爹宠的人。
身为人子,贾赦觉得自己尽到最后一丝的母子情分。杀子之仇,本不共戴天,但是他“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只把贾政给折腾到边关服役,剩下的家眷,还依旧锦衣玉食的生活在贾家后院之中。
“敬儿,你这孩子肯莅临荣府,我这个当婶娘的可真打心眼里荣幸。”贾母见状双目呲牙,但眼角余光扫见坐在上首的贾敬满脸红痕,清晰可见的巴掌印,顿时吓得一颤,回过神来,压抑住心中的仇恨之情,努力摆出一副慈爱长辈的面孔来,缓缓说道。
自从被某人“拘禁”,被一飞冲天,这种拐弯抹角的话早就听腻耳了,尤其对方还隐隐的打算借着长辈的身份来压他。
贾敬当即冷哼一声,侧眸看了眼带着伤心之色的贾赦,并未多言。
“来人,还不快将太太请回去。正堂前院乃是男人堂公事之地,岂容后院女子嘴碎。”贾赦冷声冲着外面的仆从吩咐道。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了,也不差这么一回了。
况且,摆明了今日他敬大哥前来是有要紧事相商的。
他才没空听人哭天抢地骂孽子还闹着要回金陵。
“你这个孽子!”贾母闻言,怒不可遏,直接冲上前想煽一巴掌,但是手扬在半空,却久久未曾落下。
贾母眼眸赤红一片,恶狠狠的望着贾赦身上的亲王爵袍,脸上带着扭曲之色,却还是理智尚存,“敬哥儿,珍哥儿,你们听见了吗?可来评评理!”
贾母转身拉扯着贾敬的道袍,一手怒指着贾赦,转而哀嚎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一个逆子,日后下了黄泉,我怎么跟你叔叔交代,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为了功名利禄,直接背弃家族,出卖同族血亲,心狠手辣,刻薄寡恩,还……”
老泪纵横,贾母紧紧的拽着贾敬的道袍,目光带着一丝的希冀。
纵然这些日子她羞于出府,可是她依旧是贾赦的亲生母亲,更何况先前贾赦这个黑心肝的孽子利用她营造出“愚孝”的名号,如今反被她利用。
这些目光短浅的奴才又岂会真不卖给新得宠的恩王之母面子。
贾母眼光闪过一丝得意,下意识的忽略了自己送出不少的陪嫁品才最终能得到消息。
不管过程如何曲折,可是得到的消息却足以让她看清一件事:贾敬如今很得圣心!
而其得圣心的缘由盖因帝王信奉起道教。
比起这个,敢问世间谁能跟她生而带玉的宝玉比脚跟?
她都已经规划好了,首先以婶娘长辈的身份,以“一笔写不出一个贾字”外带蓉儿媳妇的身份,来恩威并施,说动贾敬向皇上建言:有一正月初一诞生,天生凤凰命的公侯小姐适取为妻。
紧接着让元春服秘药,争取一夜恩宠得孕,这样可以母以子贵。如若不然,那就告发蓉儿媳妇的身世,以此来当投名状,换得帝王另眼相待。
待元春得宠之后,再缓缓引出身带祥瑞的宝玉。
虽要苦宝玉几年当个道童,但只要元春有朝一日诞下龙子,地位稳固,一切都将不成问题!
眼前恍若浮现出日后荣华生活,贾母哀叹道:“可怜老爷拼死拼活,贾家几代经营才有如今的家业名声,就全都毁在你个不孝子身上了!”边说,狠狠的抬眸斜睨了一眼贾赦,质问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一笔写不出一个贾字来?”便又继续对着贾敬哭诉:“荣府如此败落,我……敬儿,婶娘的对不起你们啊!”
贾敬只觉得自己耳朵嗡嗡作响,饶是眼前哭得哀怨非常,瞧着万分可怜的老妇人是他婶娘,但是捂捂脸,贾敬只觉得自己不仅脸疼,耳朵也听疼起来了。
“这位施主,贫道已经是方外之人,不问俗世。”贾敬手挥挥拂尘,指指完全还没回神的贾珍,厉声道:“找他!”
此言不若晴天霹雳,把贾珍劈个半傻,手指指几乎快倒在地上哭泣的贾母,贾珍又傻傻指指自己,半天后回过神来,跳脚不耐道:“爹!赦叔都不管的事,我们为何要沾一身腥啊?!”
贾母:“…………”
正牵着侯孝康准备开溜的贾赦:“……”
抬眸瞅瞅立在一旁挺拔的身姿,贾赦又低眸想瞅瞅被两个宽大袖子遮盖住紧紧相扣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