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为什么把自己关起来,为什么?”
她哽咽着声色,思绪全然混乱,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她知道她踏进了他的禁地,那是因为,她想离他更近一点,铃兰颤抖伸手双手试着去环抱他。
可男人身子一颤,听闻她轻声的问语,他仿佛如梦初醒,忽然推开她,已转身背对着,不再看她:“谁让你今晚回来的?”
话音未落,铃兰忽然从身后抱住莫之城,男人的身形微怔,可是她紧紧的搂住自己,
男人的深眸里渐渐泛红,喉结苦涩的滑动着,彼此的怔忡在无尽的沉默中蔓延。
她哑着声音,固执的问着:“为什么要把自己关起来?为什么?”一遍遍呢喃,却换来他用力的扳开她紧攥的手指。
她不放,眼底的薄雾终止不住的奔涌。
“告诉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关起来,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告诉我,告诉我!”
她哭着乞求:“你说我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看过,从没真真正正的体会过,从没真真正正的走进来过,可是你一直在伪装,从没让我知道过你的心里到底有多苦。
你曾风轻云淡的说起过你的过去,可是你把这个书房紧紧的封闭起,张嫂说她从未走进过,这是你的禁忌,你的逆鳞,没人敢触碰。
我也不例外,可我知道对于那段过去,你没有放下过。为什么不敞开心扉告诉我,你很难过,你压抑着自己的痛苦,其实你难过的快疯了,却还在伪装。
你知不知道即便我曾经了解过你的过去,也感慨过世事难料,世态悲凉,却不曾像今晚这样为你心疼过;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让我心痛。”
她低吼着,声色已沙哑的裂开:“城,你摸摸我的心,她很疼,真的很疼。”到最后低怒的声音渐渐化作呢喃。
一声声,一遍遍击溃彼此的理智。
莫之城握着她手腕的手掌,青筋暴露的一跳一跳,可她紧攥的不曾放手,紧紧的贴着他伟岸的肩背。
但那坚毅的身姿也有脆弱,疲惫不堪的时候,
纵横交错烟花的光影中,照应着他微微佝偻而下的身影,终于,他的力度渐渐松懈,修长的手臂缓缓垂下,莫之城目光凝滞的望着黑漆漆的一片。
风声掠过,大雪翻腾,地板上凌乱一地的照片,被胡乱的卷起,一张又一张,翻飞着忧伤,仿佛凝聚着所有忧思萦绕的心绪,在那一刻随着冷冽的寒风遍地纷飞。
他腕表行走的时针,滴答……滴答,不厌其烦的行走。
沉默,许久,许久。
莫之城的眉心紧蹙,所有强忍的情绪化作一阵阵颤巍:“对不起!”那三个字眼艰难的从他唇边溢出。
她怔着:“为什么要道歉?”
铃兰感觉到他渐渐静下的情绪,她抬眼,缓缓的松开双臂,望着他疲惫不堪的背影。
莫之城转身:“对不起!”他喃喃。
铃兰哽咽的捧着他的脸庞,轻轻的,仿佛不愿碰碎他:“为何要道歉?”
“今天……是我父亲的忌日!”
她如雷一击,莫之城虚软的走近她,伸开双臂拥搂住她。
“城……”她哭着,细细的声色,呢喃的喊着他的单名。
他埋首在她颈边,紧紧的抱着她,原来那个娇柔的身体是他安全无虞的港湾。
“那天晚上正是除夕夜,我妈亲自给做着他最爱吃的餐食,我还记得那些食物的香气,也记得我们等了他大半晚上,等着他回来一家团圆。可是他的电话不通,一直占线。
我那时还小,并不知道她为什么焦灼,坐立不安,只看着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后来她接到公司电话,高利贷债主一直在威逼,他吸毒掏空了整个莫氏,已经走投无路,”
铃兰感觉到颈边微凉的触感,男人伤痕累累的泪水迸进着她心里:“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又意味着什么,我跟着她赶到莫氏的时候,只觉一个黑影从二十层的高楼直直坠下,砰的一声砸在我的脚下。
你能想象那个画面吗?我手足无措的脚下血肉模糊,脑浆迸溅了一地,几乎撞击的变了形的躯体,我吓哭了,”
血淋漓的一切染红了他记忆,男人颤栗着,哽咽的声色再也无法出声。
………
她伸手轻轻的安抚着他的肩背,却止不住他剧烈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