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叶铃兰重重的咳嗽着,她抚摸着肚子里那个新的生命,也曾让她迷惘,犹豫,彷徨。到最后,她好像在梦里听见那个孩子呼喊着妈妈,
她这辈子从没喊过那个称谓,这是她此生的遗憾,她是孤儿,她比常人更能体会那种被遗弃的心痛。
然而,心里又有另外的声音叫嚣,孩子是莫之城的,流着莫家的骨血,她害怕被他知道,也害怕孩子一出生便在单亲家庭环境下长大,她更担忧,无法更尽善的做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理智与感性就像是一场拉锯战,猛烈的侵蚀着她。
人生的路上有太多的岔路口,该如何选,又该走怎样的路,铃兰失笑着,她抽过外套,轻轻披上,她估摸着时间,缓缓踏出了地下室,清晨的阳光洋洋洒洒,如梦如幻。
伦敦的夜晚,暗香疏影,流水潺潺声中丝竹之声婉转轻扬,他探望着,稀疏灯影也笼罩不了夜的黑暗。
曾交集的两条线已重归到各自的轨迹,伦敦的黑夜已是南江的清晨,她抬头望过,双眸一时无法适应强烈的光,而温暖的温度渐渐驱走她身上的寒意,她明白,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
可在黑暗的日子里,不要让冷酷的命运窃喜,命运既然凌辱她们,她就应该用处之泰然的态度予以报复。
铃兰笑着,她会忘记的,那些如刀绞般的痛苦,那些山崩地裂般的哀伤都会远去的,她抚摸着小腹,已知道自己的决定,她抬头沐浴着晨曦,轻声的喃喃:“孩子,妈妈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我没有足够的把握给你一个好的人生和家庭,但一定会爱你胜过已经的生命。原谅我的自私,因为,你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依靠,和活下去的勇气,你是我的新生……求你不要抛弃我,我们……都要好好的,勇敢的面对那些嘲讽过我们的命运……”话到最后,她哽咽着,有泪冲洗着她尖瘦的脸,可她不会再害怕!
——————————
半年后,
莫之城按照原本的计划拿下城投的地匹,城投的项目计划已经纳入日常的工作。
那日午后,他坐汤沛的车一起前往工地,城投的项目策划莫之城一直不满意。一路上,莫之称坐在副驾驶,闭眸歇息着,汤沛时不时的侧目而望,午后的阳光很灼烫,他看见男人的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
他以为是天热,便加大了空调,不料男人轻微的咳嗽:“咳……”莫之城手指微微握拳,抚了抚鼻。
汤沛问:“怎么了,你看上去身体不适?前些日子发烧还没好点吗?”
“嗯!”莫之城低喃,
“要不今天不去城投,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早点把那边的事定下来。咳,”莫之城缓缓睁眸,低头看了看腕表,汤沛见他脸色实在不好,索性将车停在附近的玛丽医院,为他开了急诊,让莫之城先挂瓶水。
兴许莫之城实在身体不适,也没再推拒。尽管如此,莫之城让汤沛把资料和文件留下:“趁着这几个小时,我把剩下的文件看一下。”莫之城随声说道。
汤沛递给他文件袋,只在他身边坐下,莫之城先是例行用手机看过股票涨跌,汤沛就在一旁看着,半年前那场事后,他对莫之城似乎下意识有点隔阂,他说不上为什么,也不知哪儿不对,潜意识里只觉得这男人的计划里,对那个女人太过残忍!
莫之城察觉到身旁投射而来的目光,偏过头,瞥看过男人,他轻轻的挑眉,意味深长的问道:“怎么了?”
汤沛回神,见他唇边一记轻浅的笑,他有些恍惚,那一刻,他真想问他,他怎么能做到如此风轻云淡?没有那个女人的日夜里,他怎么能做得到不想她?
他真想让莫之城告诉他答案,因为,他已经控制不住去想她,一百八十个日夜里,他在她八十平米的小屋里,疯狂的想念着她的气息,每分每秒算着时日过,就像是吸毒一样,上了瘾,戒不掉。
汤沛愣怔,莫之城还在等待他的答案,那刻汤沛笑了笑,这样也好,如果莫总真的不在乎,他也没再有所顾忌,也不会再退让,他一定会找到她,也一定不会再让自己遗憾:“没什么,我出去抽根烟,莫总!”
汤沛起身,出了病房,天气很闷,额头没由一会儿就渗出了热汗,玛丽医院的环境幽静,医院的长廊外,是绿树成荫,阳光细细碎碎,透过树叶,斑驳的落下,此刻人影稀疏,
汤沛无趣的抽着香烟,有护士路过时忍不住多朝他望了一眼,又朝他比划了一下,指了指他身后的指示牌,汤沛望眼过去,只看见“请勿吸烟”,他笑了笑,男人原本就好看,那一笑更让那群女孩们羞涩的低了低头,汤沛顺势捻熄,抽回视线时,只觉目光凝滞,楞在了原地,刚刚他看到了什么?!
他连忙转身再望向那小径时,才看清不远处那个清瘦的身影,
那时正是九月,秋老虎来袭,闷热不已,女人只穿着粉色的连衣裙,她长发随意的挽起,那柔润的色泽在阳光下如摩挲起舞,穿着纯色的平底鞋,步履有些缓慢,而那倩影比记忆里更是纤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