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桓当然不是那种见利忘义,只顾着自己逍遥,不顾他人死活的人。
所以杨桓欢天喜地的接下这个任务,像个即将要去参加学校组织野游的小学生一样,怪叫一声,原地翻了一个筋斗,一把夺过宋之问手中的信封便跑,自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杨桓刚刚离开,秦花海的声音便从书房中传出:“瞧这小子乐的,就似一只开了锁的猴儿一般,真是有趣。”
宋之问步入书房,背负双手笑道:“可不是,杨桓在我这里足足呆了两个月,同后院那群古怪的老家伙打了一圈交道,做了无数的脏累活计,又修习我宋家的心法养神,却还是这般活泼,没有磨去一点轻浮跳脱的心性,想来定是我调教得还远远不够啊。”
秦花海端坐在一张酸枝椅上,左右俏立着两个女孩子,一红一绿,正是赤茗和绿奴。
秦花海今日换了一身家常衣衫,粉蝶百褶裙,银布对襟小袄,耳上挂着一对玛瑙硬果坠子,还是那样的风姿绰约,柔美动人。宋之问却似对秦花海的美貌已经生出了免疫力,只是将秦花海当做寻常女性朋友一般看待,言笑间并无一丝生涩,神态十分自然。
秦花海拈起书桌上一方小巧的玉石狮子镇纸,托在掌中把玩,随意道:“此子能够佩戴那枚‘财水令’多日不死,定然大有来历。先前我只道那财水令是他无意得来,如今见他竟然驾驭得住,可见他定是凌将军选定的人选无疑。而且虽然言语轻浮,行止荒唐,好在重情义而轻利益,偶尔露出赤子之心,拳拳可见,足见其非是奸佞之徒,这也就够了。”
宋之问甚喜杨桓,见秦花海对杨桓的评价甚高,心中喜悦:“后院里那个医疯子早就说过,凌阳将军随身佩戴的那枚财水令,孔隙中的泥垢封住许多肉眼看不见的小虫子,毒性最是凌厉霸道。若是寻常之人佩戴几日,那些虫儿便会噬咬主人,不日间呜呼哀哉,骨肉糜烂而死。我平日里多加留意,见杨桓那小子将财水令当做稀世宝贝一样贴身收藏,时不时还傻笑着舔上一舔,到现在倒也相安无事,能吃能睡,四处惹祸,头发都没少上一根,这不是上天注定是什么?”
秦花海嫣然一笑:“先生乃当代大儒,博学广闻,却也做此玩笑之语,显然真的十分喜爱杨桓。先生有所不知,凌阳将军曾经说过,那枚财水令乃是他从遥远的故土带到我大唐来,财水令中微不可察的小孔小隙中多有灰尘泥垢,其中滋生的却也不是小虫,而是被将军家乡人称作为‘细菌’的一种微小生物,肉眼难以分辨其形状。”
“那些细菌是大洋彼端的生灵,生长于那方的水土,有着特殊的性格,我唐人一旦被那种细菌沾染,却无法生出免疫,且这边的草药很少有能够克化那种细菌的种类,所以接近财水令的普通人会无缘无故暴病身亡,却并非难以驾驭那等神物,只是被众人传闻得越来越离奇罢了。”
宋之问哂然一笑,不无自嘲道:“什么当代大儒,博文广识,不过是些虚名而已。想那世界如何广大无边,天地宇宙中神秘之事数不胜数,谁又能一一知晓。我等平凡众生,均只是井底之蛙而已,宋某更是量浅无才,当不得秦堂主如此厚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