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缓缓起身,轻声道,“禧凤老师,这是尽余欢第一次上禧凤老师的话,若是让他就这么出去了,只怕以后的课程想要追上就难上加难了。如今他诚心认错,必是真心实意的想跟禧凤老师学习,还请老师给他一次机会!可以罚他下课之后将这里收拾清扫妥当。老师认为如何?”
长亭一番话,既是点明了尽余欢改过自新的决心,同时又提醒禧凤老师,尽余欢学习围棋的底子本来就差,再落下至关重要的一节课,过几日的考核又要玄乎,而且最后还换位处罚,禧凤老师自然也不会在说什么。况且,禧凤老师自己也没料到,尽余欢这个纨绔小霸王会主动承认错误。
“行了,你坐下吧。再有下次,不必来上我的课了。”禧凤老师说完,转身走到自己的位子上。
尽余欢此刻看向长亭的眼神,感激和复杂并存。
他不由得想到了姜昧给他看的那个幻境,除了他与长亭的第一次相遇没能看到,其他每一次,似乎都是她在帮助他,竭尽所能为了他不惜任何代价!
无论是上一世被郦家人凌虐谩骂被世人轻视嘲笑的郦长亭,还是这一世沉着冷静的郦长亭,都在努力为他付出,而他,竟是不知该如何帮她?
他再一次看到自己在她面前的软弱无能。
看着她清幽安然的面庞,尽余欢再想到那蚀骨焚心一般的画面,总觉得她该是经历过那样痛苦的一幕的,不该是虚无的幻觉,而是曾经真实的发生在她生命之中。
尽余欢之后也查找过姜昧的下落,想要得知更多关于他与郦长亭过往的事情,哪怕只是虚无的幻境,他也想看到,可是姜昧却从此失去了踪迹。
……
因着某少爷一上午都是沉默的表现,禧凤老师的课得意顺利进行。
结束之后,尽余欢抓着要离去的众人,不满的嚷嚷着,“你们要是就这么走了,那今儿的午膳谁也别想吃的舒服了!”
余欢少爷这话,自是要其他人都留下来跟他一起收拾清扫了。
尽龙城皱着眉头道,“禧凤老师处罚的是你,犯了错误的也是你,凭什么我们跟你一起收拾清扫?”
张道松也接茬道,“就是!再说了,这里不过屁股大的地方,还用得着这么多人吗?不如,就你跟长亭一起吧,我见长亭刚才弹奏的新曲目,可是比我们任何人都要熟练,正好让长亭再教教你,哪里有不会的,你就不耻下问!我想长亭是不会拒绝你余欢大少爷的!”
张道松说完,对张宁清和尚烨使了个眼色,就是年纪最小的尚烨也是识趣的飞奔出去,嚷嚷着要去碧水楼吃糖醋鱼。
“喂!你们一个个的,偷懒耍滑,想累死我和长亭吗?都是没良心的!”尽余欢嘴上不慢,心下却是乐开了花。见张道松和尽龙城都出去了,只有张宁清还在慢腾腾的收拾自己的棋盒,尽余欢不觉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划拉进张宁清棋盒内,也不管是不是她的东西。
“你还在此磨叽什么?他们可都去碧水楼了!”尽余欢着急的催着张宁清。
“哎哎……这些都不是我的东西……不是我的啊……尽余欢,你着什么急嘛?就是让你跟长亭单独相处,长亭还能现在就喜欢上你?”
“张、宁、清!”
尽余欢恼羞成怒。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张宁清,抱歉的看了长亭一眼,继而招呼都来不及打,只抱着自己的围棋落荒而逃。
刚刚,她怎么一时顺嘴把大家埋藏心底的实话都给说出来了!妈呀!尽余欢看她那眼神,想要将她大卸八块似的,太可怕了!!
原本闹哄哄的大厅,这会就剩下长亭和尽余欢。
长亭俯身收拾桌面,尽余欢突然上前一步,有些着急的握住了她的手。
“你干嘛?”长亭快速抽回自己的手,疑惑的看着他。
尽余欢原本也懊恼自己的唐突,可是看到长亭眼中只有疑惑,并没有责备和布满时,心下,又是说不出的柔软甜腻的感觉。
“长亭,我是不是不配跟你们一起留在凌家学院?”他很认真的看着她。
自从墨阁阁主入主凌家学院,不知是多少世家千金公子梦寐以求的地方,在这里,看似是学习,实则却是为将来的仕途和婚嫁之路做一个完美的铺垫,来这里之前,也许都是青葱年少阳刚无畏,但是在这里学习几年,待科举考试再出去,很多人已经建立了自己的人脉壁垒,很多难以解决的事情,便是一句话的事。
就好比这次,他只能动嘴说一说,真正安排下去的都是张道松和尽龙城,还有那个什么殷四和伍紫璃都比他的作用大,甚至是住在郦家多年的阳夕山,都比他这个所谓将军府的小少爷懂得多。
就是张宁清都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说话,反观他……似乎除了摔摔打打发泄之外,更多的就是等待,等待……
“余欢,既然你们当我是朋友,接纳我,那我自然也是将你看作是信得过的朋友。将军府根基深厚,自是不容易撼动,而我这边,钱碧瑶和阳拂柳时时刻刻都盯着我,只要我稍有松懈,她们就会牢牢抓住我的不对,一切根源在于她们的贪心和恶毒,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况且,一个人的成长并非一朝一夕,难不成你还想一口吃成个胖子不成?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你自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