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稳稳停下,肖寒拿过金疮药,先将她表面的伤痕处理干净。
“长亭!!”
见马车突然停下,尽余欢在接近马车时翻身下马,正欲掀开车帘,却被十九抬脚踹下了马车。
肖五爷和郦长亭在车内,岂容任何人打扰。
尽余欢之前一心想着见到长亭,根本没做任何防备。此刻见前面有人守着,他急于见到长亭,竟是直接踩在了车轮上,推开茜纱窗朝车内看去。
他大半个身子都探进了马车,额头上的冷汗弟弟落下,赤红的眼底还有未干的湿润。
“肖寒!你要带长亭去哪儿?”尽余欢伸手想要抓住长亭,却被肖寒侧身闪过。
尽余欢看着在肖寒怀中昏睡过去的长亭,那般苍白失色的面容,还有手上脖子上的斑斑血痕,心脏徒然收紧。他与肖寒,平时并无接触,仅有的几次,也都是因为肖寒教授长亭琴棋时,他在外面等着长亭,与肖寒打了个照面而已。但是此刻见肖寒如此如珠如宝地位抱着长亭,尽余欢心下,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危机感乃至是恐惧感涌上心头。
他不知道,肖寒究竟要带长亭去哪儿?
肖寒瞥了眼尽余欢,掌心无意识的握紧了长亭挂在腰间的玲珑球,尽余欢也有同样的两个。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淡去,冷郁无情覆满面容。
“长亭!你醒醒啊!你刚才不是一直叫着我的名字吗?你放心,我没事!我好好地!我还活着,你听见了没有?长亭,你听见了没有?!”尽余欢沙哑着嗓子喊着,目赤欲裂。
肖寒抬眼,寒冽如冰的眸子冷冷的割过尽余欢临近崩溃的面容,语出寒凉冷漠,“她好不容易才睡着,你现在吵醒了她,这算是在帮她吗?”
这一刻肖寒,周身笼罩在斑驳光影中,眸光却是清冽如炬,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完美入铸的五官,枭野轩昂的气息,哪一点都胜过尽余欢此刻的狼狈急躁。
这一刻,尽余欢是自卑的。
在书院,他琴棋书画礼乐骑射样样不如肖寒,与其说不如,倒不如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更恰当。而今,离开了书院,竟也是肖寒救了长亭,而他刚才那般急躁冲动,很有可能是搭上了性命也救不回长亭。
两相比较,高低立显。
“长亭之前一直喊着我的名字,如果一会她醒了见不到我,她会着急的,所以我想……”尽余欢不知怎的,在肖寒面前,自己连说话的底气都不那么足了。此时此刻,在他面前的肖寒与在书院见到的肖寒截然不同。周身多了枭野冷酷的狂狷煞气,而在他抱着长亭时,又是那般的细心呵护。
“她之前喊了什么都不作数,我只听到她最后说的是让我抱着她,照顾她。所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就滚吧。”
话音落下,肖寒命令十九出发。
马车缓缓启动,尽余欢不得不离开车轮,半个身子悬空在外面,上半身尽可能多的探进马车内。
“不可能!我一直仔细听着长亭都说了什么,她绝对没说过要你抱着她照顾她这种话!我……我要跟你一起照顾长亭!”尽余欢还没等到长亭醒来,他如何能就此离开,他还有很多很多话要问她。
肖寒眼底,冷冽成冰。
若不是看在尽余欢为了救长亭连将门军都调集出来了,若不是长亭对尽余欢的在意明显超出了任何人,肖寒也不会跟他废话这么多!可这正是因为长亭对尽余欢过于在乎和信任的态度,完全超过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这反倒让肖寒更加不想让尽余欢再出现在长亭身边。
尽余欢对他的威胁,来的蹊跷复杂。他能感觉到,即便尽余欢不在郦长亭身边,她也会不由自主的向书院其他认识的学生老师询问尽余欢的情况,这般在意尽余欢的郦长亭,让肖寒有种隔空打牛的颓然感觉,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在意郦长亭和尽余欢的每一次接触。
“你要一起?你有那个本事吗?”肖寒冷声逸出,旋即马车突然加速狂奔,继而,还不等尽余欢整个身子跃进马车,马车突然停下来,巨大的惯性将尽余欢甩飞出去落在了地上,继而,马车再次加速启动。
第二辆马车还在路过尽余欢骑的马时,十三一匕首很很刺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撒开蹄子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摔的眼冒金星的尽余欢,原本是想着起码追赶长亭的,骑马定是比马车要快,可谁知,现在马都跑了!反倒是变成他追马了!
一定是肖寒暗中下令,要不然他的手下怎么会弄跑他的马!
尽余欢在原地气的跺脚,旋即一咬牙,拔腿去追逃跑的马儿。
没有马,他何时能绕出这几座大山追上肖寒?何时能再见到长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