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很快就将阳拂柳围在了当中,水泄不通。
她根本没有离开的机会。
更何况,之前被她咬了一口的世家子弟还故意用脚踩着她裤腿,如果她乱动,那整条裤子可就被踩下来了,她如何还有勇气再上演之前的一出。
“大家快看呢!这个阳拂柳不但乔装成乞丐,之前还故意撞了本少爷一下,妄想用此龌龊的手段来勾引本少爷,她以为还是以前,她投怀送抱的话,本少爷回当玩一次表子那样接受她?也不看看她现在什么名声!谁沾上不得倒霉?!”
那世家子弟倒是学聪明了,知道在阳拂柳开口之前二人先告状一下。
不过即便他不开口,现在阳拂柳说话也是没人相信了。
毕竟,是连着两天一丝不挂的出现在长安街上,你说一次是别人陷害你,那么第二次呢?明明就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这世家子弟这么一嚷嚷,众人都对着阳拂柳指指点点。
“哟,这才几天功夫呢,这高贵纯洁的阳拂柳就又耐不住寂寞跑出来了呢?琼玉楼是在那个方向!可不是这里,你走错地方了呢!”
“什么走错了呢!人家这不是先过来听听她的故事嘛,这自己做了的,总得过来听一听说书先生有没有说错的地方,也好现场及时纠正不是吗?反之现在天色还早,听完了故事再去琼玉楼找小官,也是来得及的!”
“说起找小官,你看她今儿这番打扮,像是带了银子出门的样子吗?可别到时候又忘了带银子,还上了小官,这一次可就不是被扒光了那么简单的!搞不好是要被扒了一层皮呢!”
“她阳拂柳还害怕扒皮吗?反正都是一身烂肉了,这整个京都有几个人没看过?你们都说说,有谁没看见过?”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登时,众人嘲笑声愈发大。
这当头,没看见的也得充大头说自己看见了!所谓墙倒众人推,不外如此!
而阳拂柳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多么纯洁高贵,这会在众人看来便是对他们多大的侮辱和欺瞒!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逆反心理,越是发现被欺骗了,被蒙蔽了,爆发出来的恨意和不满也就越浓重。
哪怕他们平时根本不认识阳拂柳,又根本没见过她,但只要听说过她名字的,听说过她之前所作所为的,再联想到此刻,每个人说上一句话,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这一刻,即便阳拂柳身上穿着衣服,可言语带给她的伤害和打击,无疑是将语言的力量化作兵器的作用,无形中剥光了她身上所有的衣服,连她的皮肉都被剥了下来,晾晒在光天化日之下。
“我……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阳拂柳,我不是!你们认错人了!”
“你们真的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
阳拂柳拼命摆手否认,两只眼睛谁也不敢看,恨不得现在有条地缝立刻钻进去才好。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一碰冷水兜头浇下,将阳拂柳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现在已是初秋季节,早晚的风都冷的刺骨,被这么一盆冷水浇下来,阳拂柳当场就懵了。抱着胳膊坐在那里,半晌回不过神来。
此刻对她泼水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在书院的老相识……李贞福。
李贞福将水盆扔给一旁的丫鬟,双手环胸,冷冷看向阳拂柳。
“你是不是阳拂柳,浇一盆水洗洗不就知道了?再说了,我跟你同一个书院学习,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阳拂柳,我还会认错了你吗?”
李贞福冷嘲出声。
此刻她的话,等于是将阳拂柳所有狡辩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李贞福今儿可不是来碧水楼听黄段子的,而是有陌生人暗中给她送了消息,说是在这里可以碰上阳拂柳,所以她才来的。之前,因为北天齐的事情,李贞福跟阳拂柳早已结下梁子,不过那时候,北天齐对阳拂柳正是新鲜的时候,又因为阳拂柳极懂得做人,无论任何事都让李贞福抓不到把柄,不仅如此,李贞福还经常莫名其妙的吃了闷亏,事后想想,多少都跟阳拂柳有关。
阳拂柳想完全占据北天齐的心,自然就要对自己这个眼中钉下手了!
李贞福也不是没去找阳拂柳质问过,可到头来,阳拂柳的狡辩和洗白能力还真的让李贞福刮目相看。当时晕乎乎的被她的狡辩给蒙蔽了,时候回去一想,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再加上最近一段日子,北天齐对自己的诸多猜忌和索取,都让李贞福愈发怀疑是阳拂柳在背后挑拨的,李贞福将北天齐看作是此生最重要的男人,明知道这个男人不可能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但在李贞福看来,如果是光明正大的跟她争抢,她李贞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如果是阳拂柳这般,背地后使阴招的,她李贞福自是不容。
因为有李贞福的出现,等于是现场认可了阳拂柳的身份。之前阳拂柳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现在却被李贞福打了脸,这等于是又给世人留下一个撒谎狡辩的坏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