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不见葛秧子推开门出来,姚道人心里原本还存在着的疑惑瞬间就没了。徐先生将苍老的脸转着看他,牙齿咯吱咯响。
他心里也都明白,现在要是把葛秧子从堂屋里叫出来,徐先生肯定不会放过他。指不定什么时候他一不小心徐先生就把葛秧子给弄死了。
想到这里,他又不敢贸然将葛秧子给叫出来。
仰着脖子对着葛秧子回道:“没事儿,你们暂时先别出来。”其实他在想到刚才那一层的时候也曾想过要不要把葛秧子叫出来对峙一番,但是怎么想怎么不妥,也给压了下来,可面对面前已经没有几年可活的徐先生他还真的做不到就这么大度的放过葛秧子。
“为什么不叫他出来!”徐先生可能认为姚道人会把葛秧子叫出来,一看到他没有马上就火了,手拍打着地面就对着他低吼。
心情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前辈,不是我不想叫他出来。我是怕万一叫他您和他一对峙得不到好处的是您,毕竟您现在情绪不稳定,葛秧子还以为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一时半会儿还跑不了。如果前辈您真的不放心的话,我有个冤家是警察,为人也还算是公正,您要是执意为您儿子和儿媳讨公道我相信他肯定能帮忙。总比您使用您学的法子来报复或是借刀杀人来的好,至少不会让您缺阴德。您也明白,我们这些做事儿的,做的说的下面都知道,所以一旦我们要是犯事儿了那可就是以身作则的惩罚了,后果您也明白。我明白您一连失去儿子和儿媳的痛苦。可是这事儿毕竟不是前辈您说要杀要剐就随便的事儿。”
姚道人说的很真诚。徐先生也知道姚道人是对他好,两行泪目悄然而下,一开口却已变成哭腔:“我不怪谁,要怪只怪当初年少轻狂入了这再也回不了头的行当啊!”
没有多说话,姚道人却沉默了。谁又说不是呢?入了这行当一辈子就不再是为了自己而活,而是为了别人而活,手中攒的也不止是自己的生死而是千百人的生死以及那些死去的人的灵魂。稍有差池就可以会让一个不该死的人死去。或是消散一个善良的灵魂。
想到这里他忽然不想让梦遥哥跟着她一起在这个圈子中打滚。看着徐先生神情恍惚的坐在地上,他忽然想到了许久以前和梦遥哥去邱宇家那晚卜的一挂。他一直没告诉过她,一来是怕她多想。二是他不想说出口。那一卦,是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去想去说的一卦。与其这样说起来不如说他就不该卜那一卦。
等到凌晨的时候,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徐先生没多做纠缠,却要姚道人当着他的面打电话给警察。还要听到警察郑重其事的答应他不会让葛秧子跑了他才放心。
姚道人也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没拒绝。而是带着徐先生跑到了村头,这才接到了信号。毫不拖泥带水的将刘汉兴的电话拉了出来,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听得刘汉兴那边血液里的正义感都跳了出来。在电话那头直嚷着不会放过葛秧子,电话还没挂他就听到刘汉兴仓促起身穿衣的声音。虽然他对刘汉兴还是不怎么友好,可不可否认的是刘汉兴的却有的时候还是很值得欣赏的。
电话一完徐先生就再次忍不住流泪了。拉着姚道人直喊着感谢,还说若不是有他在只怕今晚就会做错他人生后悔一辈子的事儿。姚道人虽然没回绝他但是也从另一方面将梦遥哥推了出去。毕竟今晚他能口服徐先生和葛天亮其中有一半都是因为梦遥哥的话。
葛秧子和他媳妇在堂屋里走走动动的十分的不安,既听不到外面的打架声也听不到任何说话声,可把他给急的不轻。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这大师怎么还没收拾好?马上这就天亮了,急死我了!”
走了很久他终于忍不住了,一个上手就把堂屋的门给推开了。可这一推开院子里站着的人就把他给吓着了。
刘汉兴带着警察一脸沉重的站在他的院子里,姚道人和徐先生坐在一边的石凳上将之前的事情又给说了一遍。几人听到门打开的声音目光立刻就被引了过去。徐先生看到葛秧子打开门还敢出现在他的面前,气得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扬着手就要对葛秧子打去,若不是姚道人及时拦住了他只怕葛秧子承受不起这一下已经倒了,要知道修道的人武功底子路数差不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