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妃出身高贵,娘家显赫,自己又是三胞胎,显然是被上天眷顾之人,就应该享受着与众不同的待遇,就应该是众星捧日,就应该是万众瞩目的。
可是现在呢?
这种出身并没有带给他这种种的好处,反倒是别人因着嫉妒的种种打压和算计。
这其中包括他的父兄,这样的生活如何地不让明瑞暴躁。
他是三姐弟中的男儿,自小儿地就明白着男女的不同,自己是有机会,爬上那个位置的。
只要想想,明瑞的小身板儿就忍不住地颤抖,热血沸腾。
明玉性子温和,也会顾忌明瑞的脸面,所以不会太直白地戳穿他,可明莹不行,明明有着一手的好牌,可自家兄长非得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和那些不相干的人计较,简直就是个大写的蠢。
明莹以成年人的心思来猜度明瑞,自然是各种地看不过眼,也是因为皇宫中危机重重,并未有亲情这种东西,所以想要好好儿地活下去,明莹也只能更多的将希望寄托在明瑞身上,对着他的要求就高了许多。
明瑞性子高傲,一次两次的倒也问题不大,可是时间久了呢?
明瑞毕竟是个姑娘家,而且还是个做妹子的,这么长幼不分,尊卑不分地指责自己这个做哥哥的,真的便是你的教养?
明莹因着明瑞的这份儿指责给气了个仰倒,自己劳心劳力地这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你自己,别以为我没看穿你自私自利的本质!”
许多话不用说的太过通透,明莹最大的希望就是自己能活的自在随心,不管事婚姻还是人生,都不能让其他人掌控。
公主说的好听,可基本上就是个笼子里的金丝雀罢了,想要自在随心,自然是少不了权势的,尤其是他们姐弟三人的出身不凡,若是没了权势,基本上就是任人宰割的份儿。
现明瑞这般说,明莹在生气伤心的同时也是忍不住地冷笑,
明瑞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了?
不过在明玉严厉的眼神下,明莹也只能将这话憋在喉间。
兄妹三人这是第一次不欢而撒。
明玉带走了妹妹,看着姐妹俩好离开的身影,明瑞的脸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兄妹三人的这种变化自然是逃不过骆婉瑜的眼睛的,可她一直都没有出手干涉,想着让孩子们自己解决问题。
骆婉瑜并不会是一个热络之人,对于三个孩子尽管幼时疼到了骨子里,可是他们长大了,骆婉瑜的注意力便慢慢地放在了自己身上,她的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有主见,很多时候都不需要她这个做母亲的操心,这么多年,他们将这些事情处理的很好。
本着锻炼他们的心思,骆婉瑜直接地来了个装作不知,自己和哥哥姐姐小时候不也有矛盾,颇有一种恨不得对方去死的意思,可是现在呢?
年纪大了,懂事了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有多么地幼稚和可笑。
所以骆婉瑜并不觉得孩子们之间争吵,闹点矛盾算什么大事儿。
当然,别闹的不可开交就好。
这一点上,纵然明瑞没分寸,可是明玉和明莹一定是有分寸的。
清河王比自家侄孙大个几岁,今年十六,少年人英气勃勃,可偏生什么正事儿不爱干,现在一心的想要娶了妻子,然后大江南北地浪去。
可惜的是,静孝公主有了身孕,自己未来的岳父又已经向哥哥请了旨意,将婚事推迟了两年,这简直和自己的人生规划不符啊!
他明明想要赶在十八岁成亲,然后出去游玩,浪荡二十年,四十岁回京养老的。
可是现在呢?
推到二十岁成亲,这浪荡二十年,就真的是四十岁了。
想想都是各种的不甘心,然而皇帝哥哥既然已经这么定下来了,他自己也是无可奈何了。
清河王和明瑞打了个招呼,看着他满脸控制不住的怒气,有些瞧不上的摇摇头,在这宫中啊,情绪都控制不住,又能有多少的成就?
他当然知道明瑞的特殊,也是察觉到了皇帝哥哥对于明瑞的培养,可看着明瑞这个样子,如果不是没有体察到皇帝哥哥的好意,那么就是……
左右他都不认为明瑞是个什么好人选。
清河王来见皇帝,主要是他想出宫,至于出宫的目的么,去看看正在翻修的王府算是其中的一个目的。
至于另一个么,害羞的少年人就略略地有些说不出口,他这里有些女孩子能用上的东西,不知道送去林家,会不会被人给打出来。
要知道自己未来的妻子,可是静孝驸马的掌上宝呢,听说妻子便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
想想静孝驸马的人品风流,智慧超群,清河王对着自家未来的妻子又多了另一分的憧憬。
皇帝看着他这样,心中生出了几分怅然的同时也忍不住地羡慕。
年轻真好啊!
皇帝有些不忍心拒绝他,点头应下了,让他带足够了人,早日回宫之后便放行了。
尽管已经十六了,可是出宫门的机会着实地有限,所以看着什么都新鲜,这真的不是他的错。
清河王到了林家门口,徘徊了好半日,这才让自己身边的贴身太监上前去送礼去了。
他不敢登门,只远远地在远处看着。
在家中复习备考的佑宁听着管家的回禀,一阵的头疼。
“行了,东西留下,人好生地打发走得啦,既然王爷不想露面,权当是不知道好了。”
对于娶走自家妹妹的清河王,佑宁之前的那点子好感如今不翼而飞,完全不想看到他,不过他对于自家妹子的这份重视的态度,佑宁倒也是满意的。
自家妹妹秀外慧中,手段见识甚至比起自己来都不差什么,自然是值得这样珍而重之的对待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可为了表示林家的重视之意,佑宁还是亲自地出面儿接待了清河王的贴身小太监,客客气气地问了几句王爷的情况,这才将人给打发走了。
听说是那位王爷送来的东西,佑安完全没有什么害羞的,挑挑拣拣地将东西往各种分到了,这才带着属于自己的几样儿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若不是她的脚步略显凌乱的话,佑宁差点儿就相信了。
两人明明同龄,又打小儿一处伴着长大,佑宁对于妹妹的了解只怕比起父母来更甚,本想打趣两声儿的,可形象她牙尖嘴利,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又想想妹妹只能在家待两三年就要嫁出去了,佑宁怅怅地回前面书房刻苦攻读去了。
他需要尽快地强大起来,撑起这个家,为即将出嫁的妹妹撑腰,让别人,哪怕对方是王爷,也不敢轻视自己的妹妹。
小太监对着自家主子描述着林家这位大爷的相貌,想想岳父的丰神俊逸,公主也是个貌美的,现在同胞的兄长也是长相不凡,自家媳妇儿定然也是不差的。
清河王心中已经没羞没臊地给佑安换了称呼,自家媳妇儿,听着就爽!
骆辰逸听了儿子之言,知道清河王打发人送了东西来,心情真的是微妙的很,尽管也是希望闺女日后的生活美满幸福,多些婚前互动,也多些了解,可到底心中还是十分地不爽,这种自家闺女被狼叼走了的感觉使得骆辰逸整夜的翻来覆去没睡好觉,他现在倒是希望妻子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个儿子了。
倒也不是因为重男轻女,而是闺女终究是要嫁出去的,儿子就好了,只要娶进门来,家里头多个人口就好了。
世人重男轻女,倒也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正确性的。
骆辰逸心中道。
没睡好,第二日整个人就显得有些疲惫,朝会结束之后,骆辰逸在官衙里眯瞪了会儿,缓解了一下疲累。
这一年年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等着佑宁出仕,自己是不是就可以退下来了?
想想如今在家里教导几个孩子功课的大哥,骆辰逸生出了几分羡慕来,那样的生活才是享受呢,端个小茶壶,喝喝茶,听听曲儿,给孩子们纠正一下功课,这样多好。
可惜啊,羡慕是羡慕不来的,除了自己,林家在朝堂上基本上没有什么依靠,自从和姑苏林家分宗之后,本不受姑苏林家欢迎的京城这一支越发地显得势单力薄了。
好在现在慢慢地在好转,毕竟黛玉一下子给林家生了三个儿子,慢慢地总会子生子,子生孙地壮大的。
现在除了发愁黛玉的身子之外,就是操心儿子的婚事了。
儿子也不算小了,虽然可以往后推迟个一两年,可到底他为为长,他不成家,佑安似乎也不好出嫁。
所以骆辰逸已经委托两位嫂子到处打听了,只要女方性子柔顺,能干就成,至于其他的,他一概不挑剔的,至于黛玉,除了如今自顾不暇外,她本身也不是什么太过挑剔之人。
高门大户的并不一定好,小门小户的并不一定不好。
要求太高,这人选不好找,可这没有要求,似乎更不好找。
骆家大嫂毕竟这么多年没有在京城了,所以对着各家的闺秀并不是多么地了解。骆张氏尽管是了解的,可四弟家可是不同,所以轻易无法下结论。
妯娌俩,加上青离郡主,三人基本上将京中闺秀的情况给摸了个遍,也算是选出了几个家世门第都差不多的人选,交给了骆辰逸夫妇,让他们做最后的决定。
黛玉看着这些就觉得头疼的要命,闺女要出嫁,儿子要迎娶,她心里酸的不行,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得啦。
骆辰逸拉着儿子,一家家地看过去,最后定下缮国公石家的闺女。
佑宁看中的是她的爽利,因为自己曾经见过这个小姑娘,所以凭借着印象,佑宁定下了自己的妻子人选。
只要他满意,骆辰逸就没意见。
所以打发了官媒上门去提亲去了。
能这么顺利地决定了儿子的未来,骆辰逸是满意的,可黛玉不这么想,佑宁毕竟是林家的长子,是以后林家的家主,丈夫这么做,实在是太过草率了些。
骆辰逸听着妻子的抱怨之言,好脾气地笑笑,
“两位嫂子和弟妹已经把过关了,最为主要的是,这是自家儿子自己选定的,既然孩子喜欢,就随了他吧。总不好去做棒打鸳鸯之事,本就不是恶婆婆,干嘛非要摆出这个姿态来,到时候为难的还不是佑宁,你可最疼佑宁了,难道是担心他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听了丈夫这番半真半假的打趣,黛玉便是有再多的心思,倒也不好意思吐露了。
也对,儿子喜欢就好了。
黛玉虽然心中还略略地有些不爽,可是她的身体根本就撑不住,所以许多的事情就交给了儿子和闺女去做。
既然亲事定下来了,林家和石家也在商量着嫁娶的种种事项,双方都还算是爽利人家,所以并未给林家设置太多的障碍。
在骆婉慧,骆家兄弟,妯娌的帮衬下,一切都进行的井井有条。
黛玉十月怀胎,可三朝才分娩,挣扎了三日这才算是诞下了一个小闺女。
这次生下来的孩子却是没有如愿,骆辰逸想要个儿子的,偏生黛玉这次生了个闺女,骆辰逾也想要个侄儿的,那样的话,自己过继个侄儿就能说的过去了。
骆辰逸稍微失望了下,倒是更加地疼爱小闺女了,至于别的人,倒是无所谓的态度了。
只要骆辰逸喜欢就好了,别人的意见他也不在乎。
林家的小闺女出生不久之后,林家的长媳就娶了进来,有了儿媳妇操持家务,黛玉也算是能安心地保养身子,照顾闺女了。
她这么爽利,倒也让人微微地有些惊讶,也太过痛快了些,石家的闺女实在是好福气。
林家长媳听着娘家母亲这么感慨的时候,自己也是忍不住地笑了,确实是个很好的人家,可是好过头了,就让她很有压力了,生怕自己哪儿做的不好,再让林家人看扁了,所以她一直都绷着,颇有几分战战兢兢。
可这话却是连娘家母亲都不能说,只能自己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