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孩子都大了,去外地读大学的读大学,住校的住校,家里就剩下我跟他娘儿俩,”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顿了很久才鼓起勇气继续道:“我们在县城的办公楼是租的,而且为了节省成本,位置比较偏,那地儿到了晚上就不太平。孩子担心我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每天下班之后都开车来接我。我们娘儿俩一起回家,做饭,吃饭……他很细心,特别关心我,照顾我,后来时间长了,慢慢的我们就有了感情……”
李桂芝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兀自抹着眼泪。她此时所说的“感情”显然和亲情不是一码事儿。
老头子神情淡定,仿佛李桂芝所说的话他都没听到一般,低头只顾喝自己的茶,而我却有点尴尬,禁不住扭头朝窗外望去了,心里一阵的起伏不定,因为她的事情让我想到了白杏花。
白杏花应该也只比我大十岁左右,而且她还只是我的远房表嫂,关系并不像她和她儿子那样近,所以我们之间的樊篱更加薄弱。
可是,我们之间真的可能吗?我似乎并没有完全做好这个打算,而白杏花估计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时间不长,也就才两年,孩子到了结婚的年纪,因为我们家里条件比较好,说媒的人踩破门槛儿。”李桂芝说到这里,心神一片黯然。
“那段时间,孩子对这个事情一直很排斥,他不想结婚,所以一看到说媒的就往外轰,我赶忙就给拦下来,因为我知道我们这样不是长久之计,我不能耽误他,”李桂芝再次抹起眼泪,“我哄他,劝他,好容易让他松口了,然后我就张罗着给他成家。”
“女方的姑娘我都亲自去看过,挑了又挑,这事儿不能不细心,因为我首先不能把一个惹事精招进来,不然的话,一旦她整天乱嚷嚷,估计我和孩子都没脸活下去了,所以最后我就选了一个老实木讷的,家里也穷,出嫁的时候,父亲还在住院,我给她们家出了治病的钱,也算是堵住了她的嘴,”李桂芝说到这里,伤感地扶着额头,有些失神地看着面前的桌子。
“可是,我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让我无法接受,我一开始的时候也认为自己能够接受,也能够忍受这一切,但是等到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是多么的痛苦。你不知道,每天晚上,每当我看到他们小夫妻两个人进了房间,而我却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我心里就不是滋味。”李桂芝晃着头,泪如雨下,声音已经完全走样,“于是我开始恨那个女人,我想尽办法找她的茬,骂她,训斥她,她不敢还口,只能忍受着。她的忍受,也让我看清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女人很懦弱,她不敢得罪我,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所以我就,就,就越来越大起了胆子,我每天晚上拉着孩子到我的房间里,口头上说是要研究厂子里的工作,实际上是,是……”
“总之,每天晚上不到十二点钟,我不会放他回去的,有时候直接就让他留下,那女人也不敢说什么,那时候她老爹都快病死了,全指望我家出钱给治病,她弟弟妹妹都在上学,一大家人吃喝拉撒的钱,不是小数目,这些都是我出的,所以她什么都不敢说,”李桂芝说到这里,神情得意,却又充满了愤恨,让人看着感觉可悲又可怜。
“这样的日子,你那儿媳妇应该过不了太久,”老头子听到这里,终于是叹了一口气。
听到这话,李桂芝有点醒了过来,不觉是偷眼看了看我和老头子,发觉我们都没什么异常,这才继续道:“是的,半年前,她吃安眠药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