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真的没……”谭老板捂着肩头慢慢蹲下,额头大颗大颗汗珠滚了出来,显然痛极。郭晓芸急忙扶着他道:“老谭,你怎么了?没事吧?”抬头怒道:“你们怎么动不动就打人?”
杀马特青年还要再打,手腕被身后一人稳稳抓住了:“小松,慢着。”
杀马特青年忙问:“鸭叔?”
“我们剑鱼团是来讨公道的,不是来打人的。”那人不紧不慢的说。
那是个被小青年簇拥在中间的中年人,不高不矮中等个头,双目炯炯有神,下巴短短的胡须,手里一柄纸扇,上面一件休闲短袖衬衫,下面一双黑布鞋,穿着很是简单。
杀马特青年连忙收起满脸的凶厉之色,应道:“是,是。”
旁边的年轻人手快脚快搬来椅子,中年人鸭叔悠闲的坐下,手腕微动,刷的打开纸扇,扇面用行楷写着“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字迹飘逸,倒也算是风雅。
郭晓芸见这人还算讲究,便把丈夫扶到边上坐下。
鸭叔淡淡的道:“你们在这里开店,有没有许可证?”
郭晓芸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赶紧打起精神,应道:“大哥,我们这里工商、卫生、地税的证件都已经办齐了。”
剑鱼团的青年们大笑起来,只把郭晓芸笑得莫名其妙。
鸭叔轻摇纸扇,道:“也罢,既然你不懂,我就给你科普科普。这蔷薇街,是我们剑鱼团在管,包括餐饮、住宿、娱乐在内的行业都要向剑鱼团报备,向剑鱼团缴纳一定数额的管理费方可开张,之后也要每个月按时缴纳费用。你们没交钱就营业,合规矩吗?”
郭晓芸面孔苍白的摇摇头。
“管理费呢,我们按照场所的营业额进行核算,一般抽取百分之十至百分之五十不等。视对方的合作态度不同,百分比也不同。比如大家都好好合作的,只收百分之十。但是……”鸭叔拢上纸扇,骤然打了个转折:“你们采取暴力对抗的不合作态度,这让我很不高兴。”
郭晓芸只气得浑身发抖,但这情况又能说些什么呢?中午时的冲突已经留下阴影,现在又有七八个混世魔王一般的小青年堵住门口虎视眈眈。
杀马特小青年大力拍打桌面,发生嘭嘭的声音,道:“知道和我们对抗的夜总会是什么下场么?那个老板投资了八百多万,直到现在还没敢开业呢!”
又是打又是吓的,谭老板已点头哈腰说道:“老大,我们愿意合作,多少钱都愿给。”
鸭叔道:“我不想废话,给你们撑腰打伤我兄弟的那个人是谁?马上给他打电话,我要在十分钟之内看到他,否则你这店就别想开了。”
于是谭老板可怜兮兮拨打了廖学兵的电话。
有几个食客在外面探头探脑的,被剑鱼团成员过去轰走了。
鸭叔翘起二郎腿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也不是非要为难你。关键是那人不讲规矩,我们得和他好好谈谈。”末了他很有领导派头的摆摆手:“你别担心,只要我们查明是他在胁迫你对抗剑鱼团,对于你们饭馆的事,我不会太过追究。”
“谢谢,谢谢。”谭老板心中唯有苦笑。
“鸭叔,待会那家伙来了您千万别留手,一定要弄死他。”杀马特青年道:“不然我们剑鱼团……”
另外一人喝道:“小松,鸭叔要做什么还得你吩咐不成?”
鸭叔摆摆手表示不须在意,淡淡的道:“留手?我让他一只手都成。”
杀马特青年抹了一把冷汗,勉强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过鸭叔,那个小瘪三打得我和阿宇那么惨,肯定有两下子的,您得多留点心……”
另外一人的巴掌拍在杀马特青年后脑勺上,怒道:“说什么屁话呢!鸭叔可是国术高手,一个人打十个不放在眼里,你这是要质疑鸭叔的实力么?那家伙来了,鸭叔叫他连屁都吃不到!”
“是谁一个人打十个,还要吃屁的?”门外响起一个格外刺耳的声音。
“是他!”杀马特青年跳了起来。
这话接了上一句,显得甚是莫名其妙。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身上一件印有“瑶台农药——农民朋友好帮手”字体的破旧T恤,下面一条肥大的沙滩短裤露出毛茸茸的小腿,脚上汲着脏兮兮的人字拖。
后背映射进来的阳光令他的正面黑乎乎的一团,看不清面容。
正是廖学兵。
剑鱼团小青年通通握紧手中的木棍钢管向他围了过去,六七个人,均是流里流气的表情,穿着花里胡哨的服装,染上五颜六色的头发,人人嘴里笑嘻嘻的,含着戏谑之色。
有人朝廖学兵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吹了一声口哨,问:“小松,就是这王八蛋今天打的你?”
“没错!”
“哟,敢触犯剑鱼团的虎威,很好嘛,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了。”那人露出不屑的眼神。
杀马特胆气稍壮,上前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鸭叔要你三更死,阎王不敢留你到五更!”自觉这几句台词颇为霸道,一时倒有些得意。